第238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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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帝王缓缓笑了。

    “元胜心中疑惑的味道……已经浓厚盖过国酿之香了。”

    揣度别人心思的人一刹被别人说中心思,使定襄王当下窘红了老脸。他瞅着景元觉多倒了一杯酒,便不再僵持,撩开衣摆,在对首坐了下来。

    定襄王并不是什么都不明了。譬如这位堂弟和覃朝的帝王,昨天夜里,迢迢从千佛山的地陵里回来。譬如他去之前,反复挣扎了许久。又譬如,他去了,明明知道那人会跟着离开。

    “你在替朕惋惜,其实不必。”

    对方的声音十分平静。

    听来甚而有种从容的笃定。

    他举起杯,致意定襄王,“明王和张之庭,认识他都早过于朕。如果是朕先遇到,不会浪费那么长的时间。”

    定襄王咽下一口芬芳的国酿,混杂着些微的迟疑和困惑。

    景元觉伸指在圆玉上摩挲。那挂件处在一个折透朝霞的角度,像是自身蕴着层光,温温润润,通莹而泽。

    许久,他将石头揣入前襟。

    “……可惜明王,他生来就作为承继这个王朝血统高贵而品行优良的皇子,他就像是弟子规里书就,风范行止堪作楷模的那些典范,个 Xi_ng 仁慈而温和,操守正直而高洁。但是,这样的人,墨守成规,忧劳思虑太多。”

    景元觉珍而重之的掖平衣领,再饮一口。

    定襄王想起明王养育苏鹊的五年,联想眼前的帝王,如若是抱着如此大的一个恩义,怕早已竭尽利用,转化成割不断理还乱的羁绊。

    “可叹张之庭……他随从他无心处世的父亲,是洁身自好的风流雅士,恬淡寡 Y_u ,不 Y-i-n 富贵,崇尚古贤之风。他置国事民生于不问,终生与世无争,只成就一己追求。同样的,这样的人,拘泥小节,难越雷池一步。”

    定襄王想起景元觉口中那个和前乐卿所谓的君子协定,在心底喟然。也只有真君子和伪君子,才能订出这样以不取换不迫的不平等协定来。

    景元觉饮完一杯,缓身站起来。

    他绕过木桌,走到定襄王打开的窗前,负手站着。自晨曦中醒来的京城就在他的眼下铺陈,像是一幅宏大到笔墨难以绘就的图卷,惟一二道早起人家的炊烟,生动了静止的画面。

    “朕则不同。”景元觉将手撑在窗框上,一身赤红的锦袍映衬着丝丝漆发飞扬,有若怒卷的虬蛟,率 Xi_ng 中翻腾,“朕从小能得到的东西有限,直到不久前,连这个仅有的位置都受制于人——因而朕更加珍惜,朕更不择手段。朕既我行我素,朕又常自私自利。圣贤之 X_io_ng 怀于朕有如天边远日,哪怕就是善人之境,也遥若镜中水月。”

    “朕甚至懒得遮掩自己的瑕缺,就会先伸出手去。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会轻易错失,悔恨之事,终究是无能的表现,需要用剩下的岁月去品藏当初的苦果——元胜,你自幼随朕伴读,一直在朕身边。这句话,问你最为妥当——自暄兆元年后,朕所做过的事,可有失败分毫?”

    定襄王景元胜,没有一丝犹豫的摇头。

    “……没有。臣观天下谋略,无人出陛下之右。不管花去多少心力和功夫,凡只要陛下用心,没有不能成就的事。”

    景元觉闻言大笑。

    笑声长舒,肺腑畅彻。

    忽转身来,他的眉眼尽是熠熠神采,俯仰间,那份光辉灿烂夺目,竟叫人一时难以直视。一掌击在窗棂上,震出扑簌的屑尘,“好!来!今日不醉无归!”

    金乌西坠。

    楼中两人醺醺。

    楼外有人沉声叩门。待得一声吩咐,侍卫统领蒙恒自外躬身而入,乌漆托盘呈到桌上,一颗蜡丸纸条横卧。

    定襄王展来看了,一阅而毕,酒意顿有几分清醒。

    他略斟酌,还是开口,“城外飞鸽来报,张之庭在津南渡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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