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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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好好的段子被他读成了说明文,一点儿也不好听。

    他有时候会给叶邵讲他们以前经历过的事情。讲很多年、很多年前的事情。

    他说,他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对叶邵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嚣张跋扈的毛头小子。他还说自己曾经因为叶邵成绩过于优秀而产生过嫉妒,悄悄地把叶邵袜子偷了,放到女员工的抽屉里。

    他讲了好多叶邵知道的、不知道的事情,也讲了很多,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忘记了的鸡毛蒜皮、早已铺陈发霉了的事情。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记得那么清楚。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昨天,只是被他珍藏了起来,待拿出来,好好打磨、擦亮一番,又能闪闪发光。

    他觉得他自己絮絮叨叨的样子越来越像一个糟老头子了。

    过了许多个小时,又过了许多个一天。云来云去,日历翻飞。

    躺着的那人,却始终不知醒。就像是无期的花永远不会开。魏柏言以为自己能一直这样耐心地等下去。

    这一天他在叶邵床头,念徐志摩的作品:“习惯,失眠,习惯寂静的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你淡蓝的衣衫。习惯,睡伴,习惯一个人在一个房间,抱着绒绒熊,独眠。习惯,吃咸,习惯伤口的那把盐,在我心里一点点蔓延。习惯,观天,习惯一个人坐在爱情的井里,念着关于你的诗篇……”

    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着,显得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偶尔叶邵的心脏监视仪会发出声响,机械冰冷的嘀嘀声会打断他的节奏。魏柏言不擅长朗诵,面无表情和毫无情感的语调让感人的文字瞬间变得味如嚼蜡。好像是意识到了自己读得有多难听,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冷,最后便停了下来。

    窗外的光斑洒落到了叶邵身上,金灿灿的宛如一件金丝织成的羽衣。魏柏言伸出手来,轻轻地描摹着叶邵的眉骨,顺落到鼻梁,再落到了他毫无血色的嘴唇上。魏柏言倾下身,亲了亲他,压抑的声音从喉咙里艰涩地冒了出来,像砂纸一般粗糙,

    “和我说说话吧,叶邵。”

    “我想你了……”

    轻声的话语像泡沫一样轻,风一吹,便散了。房间里没有人回答他。唯有冰冷的仪器的嘀嘀声鸣。

    ……

    自那天起,魏柏言就不再读文章了。

    他不再爱说话,变得很安静。和叶邵一样地安静。

    而且他开始了做噩梦。

    一开始只是毫无意义的纷乱的片段,如晦涩难懂的超前艺术,大量大量的粗线条和鲜红的色块交叉组织在一起,然后成了一团乱麻。时间久了之后,他慢慢地看清楚了画面。他看到叶邵在一个空荡的实验室的中间,他的身体折成了一个活人折不成的角度,无数的刀和铁钉插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头歪落下来。滴答,滴答,红色的血落在地上,清脆得吓人。

    死去的宋子毓绽放着扭曲的笑容,他站在叶邵身边,像一条蛇一样盯着魏柏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叶邵活不久了!叶邵活不久了……”

    他又梦到,在一个窄小无光的房间里,叶邵坐在一个轮椅上,佝偻着身子,像个小老头。他喊叶邵许久,叶邵却不回应,像是听不见一样。他着急地翻过叶邵身体来,却发现叶邵的眼睛一眨不眨,分明是看不见了,瞳孔里映不出任何光亮。叶邵在他眼前咳出血来,止都止不住,一边咳一边喊他,

    “……魏柏言……”

    “魏柏言……”

    魏柏言从梦中醒来的时候,都会被梦里的场景吓得大汗淋漓,像条脱了水的鱼一样张大口呼吸。梦里的画面诞生的巨大的恐慌和不安,就像就几万只黑黢黢的密密麻麻的蚂蚁组成的 ch_ao 水,汹涌地从脚踝爬直头顶,将他整个人都吞没。

    他会忍不住从床上起来,走到叶邵的身边察看叶邵的呼吸,确定叶邵还活着了,他再躺回去。但是不用过很久,他又会从床上起来,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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