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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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更不会管。那些攀附着柯家过日子的亲戚,没有一个不是见风使舵的,之前那会儿对柯江避而远之,恨不得半点尘都沾不到。现在又想装作无事发生,一如以往般亲热地以“你小时候如何如何”来套近乎。柯江见了面,还能笑着与人寒暄几句,一转身便飞一般地回了老爷子的房间。柯父与柯成这时候却特地排开公务回来,要“主持大局”,没见到他们一天去探望柯老几回,倒是日夜在柯宅其他地方来来往往,甚至连葬礼都开始预备起来。

    江母是知道柯江的难过的。家中有老人久病在床的人,总会或多或少地给自己做好心理预设,是为了避免太过强烈的痛苦而自保。但真到了离别的时候,再多的预设也没有多大成效。可柯江毕竟已经是个二十六的成年男人,总不能趴在妈妈怀中撒娇,顶多听两句宽 we_i 。再多的痛苦,也只有独自承受。

    一人站在阳台上的时候,柯江会 m-o 出一根烟,并不抽,只含在嘴里。他猛然发觉,这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他失去了朋友、恋人,也将失去亲人。人的一颗心就那么点大,一片片地被剐下,就剩下那么一丁点儿,无怪乎现在 x_io_ng 口里都觉着空落落的,仿佛什么都没有了。

    春夜的月亮是干净的白,安静而柔和。柯江静静地看着月亮,想起去年春天的一场月夜,他第一次被谢白景给下了脸子,当时给气恼得上蹿下跳。若他在那个时候放弃,是不是现在就能给自己再留点儿缓和的空间?只可惜人总是不能知道后面会发生些什么。柯江自嘲地笑笑,颊边凹出小小的窝,眼睛里却露出些沉郁的难过。但他还挺直着背脊,就像他曾经喜欢的那个年轻人一样,不能在任何时候显出弱势。半晌,他将烟取出来后,转身回房。

    柯老已经病得糊涂了,清醒的时间远远少于昏睡的时间。一次柯江为他擦身时,老人骤然睁开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柯江,突然问:“你与那人……”

    因为长久未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已经极其沙哑,还有些垂垂老矣的死气。柯江急促地答:“断了!断了,已经分干净了。爷爷,我回来了,我好好的,以后都听您的话。”

    柯老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又合上眼睛。柯江将老人的手臂轻轻地放下,嘴唇颤抖着,眼睛里开始滚动着冰凉凉的水,仿佛预见到了什么。

    老人喃喃道:“真对不起你……”

    柯江糊涂了,祖父在道歉什么?他小心地屏住呼吸,忍耐住不去催促他,然而老人就像睡着了一般无声无息,再也未睁开眼说半句话。柯江始终保持着弯着腰的姿势,手还搭在老人枯瘦的手背上,直到一位长久负责照看的护工走进房间,快步上前来检查几番,以熟练而有恰当哀痛与同情的语气对他说:“柯小少爷,节哀顺变。”

    柯江这才直起身来,清晰地感觉到心脏一下下跳得闷痛,耳朵里嗡嗡作响。

    柯成是第一个赶到的,其次是柯父,柯嫂、柯成的母亲、江母再依次进来,以至于柯江都被屏退在后面,还是由人再拉至前边去。再后来,许许多多的柯家的亲戚亦以第一时间奔赴而至门外,亲近的几家得以进房间里,有男人女人适时的开始哭泣的声音,而柯江的神情仍是茫然的,他感到有人揽住他的肩膀,轻柔地拍了几下,他低下头去,与母亲对视一眼。

    江母与柯老相交甚少,自然不会有多难过。但她早早地就换上了素净的衣服与妆容,肃穆中天然有几分哀戚。此时温柔地轻声对柯江说:“待在这儿。”

    这句吩咐很有必要,因为柯江方才心中确实有一闪而过的想法——他想逃离这一切。而江母的提醒拉住了他的理智,他不能走。

    万幸的是,他哥与他爸提前做的一切准备还算详细得当,所有程序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第二日发了讣告,整座柯宅摘花去红,挂上了白条黑布,布置好灵堂。到这个时候,柯家的世交挚友也都陆陆续续地过来。虽说柯老年岁已高,算是“喜丧”,但显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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