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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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珰:原指古代女 xi_ng 耳垂上的饰物,后因汉代武职宦官的官帽用黄金珰和貂尾做装饰,故借指宦官。

    第2章

    又是宴席。谢一鹭坐在长桌一角,呆呆盯着面前的佳肴,主菜是火炙鹅,周围摆着四大碟糖缠,酒是济南的秋露白,其他有兴化的军子鱼、临江的黄雀、江 yi-n 的河豚、简寂观的苦笋,样样算得上天下第一。

    到南京十多天了,天天晚上就是吃,除了吃还有玩,玩妓女,玩小唱,这仿佛是南京兵部的全部生活,他放眼看这班同僚,像在看戏台上的一出滑稽剧。

    “想什么呢,”旁边屈凤用手肘顶他,“鹅不错,吃呀。”

    谢一鹭提起筷子,银筷,扣象牙帽:“好大的手笔,”他惊叹,屈凤听见了,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亮给他看,“还有戗金杯。”

    今天晚上是郑铣的宴,所以排场这样大,可开宴一个多时辰了,郑铣也没露面,不光他没到,兵部尚书也没到,谢一鹭嘀咕:“部堂大人也迟了。”

    屈凤头都不抬:“今晚没他,”说着,他整个人挨近来,别着脸贴住谢一鹭的脖子,“压根没请他。”

    又是那股安息香,谢一鹭往后让:“怎么说?”

    “你好好瞧,这里少的不只他一个。”

    经屈凤这样说,谢一鹭才仔细算了一下人头,确实,刘侍郎、何主事、叶郎中,是有那么几个人没来:“不会是……”

    “正是,”屈凤贴得他更紧,声音更轻,“要是我,也只请自己人。”

    谢一鹭顿时紧张了:“那我们?”

    屈凤在下头握住他的手,安抚地拍了拍:“我们还有得选,是做阉党,还是不做。”

    谢一鹭觉得这席面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屈凤知道他的心思,很洒脱地朝他笑笑:“所以我说快吃,往后就没这口福了。”

    正说着,满桌的人“唰啦”一下站起来,谢一鹭和屈凤以为是郑铣到了,跟着起来躬身,结果进来的却不是太监,而是个三十出头的高个子,唇上生一撇利落的短髭,穿佛头青妆花过肩改机飞鱼服,戴武官幞头,一位锦衣卫千户。

    “屠大人!”众人拱手。

    姓屠的随便点个头,都没入座,一边捋袖子一边问:“督公到了吗?”

    听答说没有,他步都不停,径直穿过席面进偏厅,到里头等着去了。

    众人重新落座,谢一鹭皱眉:“这人什么来头?”

    “屠钥,郑铣的死党,”屈凤刚提起筷子,就听外头脚步声乱糟糟地响,他叹一口气,把筷子放下,“正主到了。”

    郑铣该是个臃肿肥胖的老头子的,可当他被十来个小宦官簇拥着,端着玉带、迈着官步施施然走入视野的时候,谢一鹭哑然了,那张脸难用寻常言辞说清,若非要形容的话,便只有“艳如桃李”四个字。

    他穿一件荔枝红闪色狮子通背,戴斗牛补子,雪白的手指尖将将露在袖口,满屋的兵部官员,甭管是三品五品,全肃然站着,等小宦官给他掀起后襟,看他歪着身子坐下,懒懒说一句:“咱家来迟了。”

    谢一鹭手心里似乎出了汗,拳头攥不紧,一不留神就想到韦庄的那首词: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

    郑铣把他那比荔枝色还艳的嘴唇抿了抿,很突然地扯开一个笑,他话音极轻,是大人物特有的那种轻,叫人不得不细听:“今儿高兴,咱家敬大伙一杯。”

    立刻有小宦官递杯满酒,他一抬手接过来,仰脖干了,两排站得笔直的大臣随即把自己的酒端起来,扯开嗓门比着喊:“谢督公赐酒!”

    “好,你们很好,”郑铣满意地点点头,“都吃吧。”

    他也就二十七八岁?谢一鹭猜测,说话做派却完全是块老姜。郑铣放下杯一抬头,正看见这北京贬来的六品小官傻傻盯着自己,他微正过身,老气横秋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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