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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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长留。谢长留。”

    像所有年深日久最后总算被揭发的秘密,许久不用的名字被断金截玉地吐露,那三个字的尾音落在地上,欢蹦乱跳地散开,自寻出路去了。我还没来得及看见他的反应,突然有人从后面拉住了我的右手用力往后一扯,柳三的黛色襟袖顿时离开了视线范围,我被拉得趔趄了一下。微怒,气势汹汹的回头。

    ——一片月白颜色。男人挺拔地站在身后,他身上的锦服有些眼熟,那上面的细致纹路清晰可辨,记得在迷津的渡口边好像曾经见过,不过,也许只是相似,就像这个男人,清癯了,沉默了,严肃了,不笑了——也许,也只是个替身罢?我痴痴地望定他……

    “长留……”男人的声音像叹息一样,微弱地传来,听在耳里却只觉振聋发聩。

    他又看向柳三,柳三站在原地,默然地、沉着地迎视。我恍然既而惶然。

    不知这算不算冤家路窄?披星戴月翻山越岭,竟在这里面面相觑!啧,多巧!!尚且不知道何去何从,身前身后的两个人,偏偏在这时候一起出现!这般默契,逼得我走投无路!

    柳三忽而一笑,了然也似地:“我在城西明砀山等你。”他甚至不问我去不去,转身就走,在熙熙攘攘的路上,我遍寻不见那黛色背影。

    “走吧,长留。”

    他转身走在前面,行了两步,迟疑地一回头。确定我跟在身后,他喟然,安 We_i 似的悄悄叹了口气,这才继续往前走。只是一回头,便已经把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真相昭示天下了。曾经有他的地方一定有我,有我的地方就一定有他,如影随形、亦步亦趋,今天他却要回头来确定我在、或不在……

    路边有妇人抱着孩子倚门闲话,岁余的小儿津津有味地吮着手指头,唾液顺着嘴角流下来,缓慢地蜿蜒成一条闪着光的线滴落在母亲的胳膊上。小儿诡异地笑出声。女人不耐烦地把孩子换到另一只手,理也不理湿了一块的衣袖,不停口地说着。让她这样投入,想来应该是生活中的大事,但我听不懂方言,无端地只是被惹得心烦。货郎的叫卖声,被胭脂水粉引诱而至的少女,面摊传来的味道和热气,又到了上灯时分,时不时听见细细的丝竹声。

    恍恍惚惚走了一路,到某一处河边,总算安静下来。我们沿着河岸往上游走。他停下来,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河水中流——一点淡橙色的流光漂在水上,随着河面浅浅起伏,等移近了,才知道原来是一盏不合时的河灯。不知道是什么人作了来放在河里的。才三月,不是它的季节,主人这样肯用心思,是思念游人还是怀悼故交?

    重华动也不动地看着它流近又即将流远,微微笑着:“真美。”

    我也笑——难得他喜欢。

    走上一步,干干脆脆跃入河中,重华的惊呼被刹那间充塞四周的水阻断,冰凉凉的水流从头顶经过,再冒出水面时那盏河灯就在不远处。我游过去,怕被水弄熄了火,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高高托起来。

    重华俯身拉我上岸。我把河灯轻轻地置在他伸出的手掌上。“给你。”

    上好的蜀锦,顺着劈成叶脉粗细的竹丝绷成一朵白莲,中间一只蜡烛,火光忽长忽短不停摇曳。提着字的薛涛签系在边上,沾了水,墨都晕开了,再看不清字,是面目全非的前尘。

    重华猛的低了头。好不容易才护得周全的一点火被他的眼泪一浇轻易的窒息了。四下里安安静静,他压抑了的哭泣几乎能传到千里之外。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如潜伏在这河底不甘心毙命的水鬼在拉扯我,让我顿感迷乱。这一刻,他在岸上,我在水里,但,情海沉浮红尘变幻,我和他谁又能逃脱?……

    “回去吧。”

    我一边拧衣服,一边答他:“不。”

    重华眯着眼看我,笑得牵强而惆怅:“要是可以把你锁起来就好了……”

    “是啊,”我笑着抬头——我想起白水湖那无人巡守的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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