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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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等盛事?那一夜,宾客三千,车水马龙,火树银花。她含笑独坐鸳鸯帐底,等她的爱郎前来相迎。隔了头上红纱,看什么都是红的,仿佛要烧起来似的,一天一地地蔓延着。

    等来的,是面无表情破门而入的禁卫军。门外响起凄厉而仓皇的哭叫,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碎了。她默然一会,伸手摘下头顶凤冠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然后落落大方地站起来:“走吧。”

    中山王府一夜倾颓。谋反,依律当族。母亲哭着搂住她和幼弟,说只求他们可以苟活。父王咬着牙:“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多说何益?”最后,皇上发了话:“首逆问斩,子弟年幼,何罪之有?入宫为奴也就罢了。”她远远看着她坐在龙椅上的堂兄,依稀又想起当年那个笑着俯身喂她一口桃花酥的少年。

    她被派到白水湖当差。还好是无人居住的偏僻所在,受的凌虐也少,但身为下 J_ia_n ,也就用不到从前那些金尊玉贵的名爵封号,她随口改叫自己应四。以前的名字就像是一场场记忆中风光的盛筵,短暂或久远地封存了。悄悄托人打听了,原该是她夫婿的人原来早就避祸出家,她将就听着,拔下珠钗谢了送信的人,眼泪早成串滚下。

    过得几年,白水湖终于住了人。谢长留。曾经听得熟了的名字,不知是不是也算得故人?

    那天晚上,在回廊下碰见她的堂兄,当今圣上。往事电光火石的一闪,一句“重华哥哥”总算是忍住了没有叫。他只是一笑,问:“郡主近来可好?”

    叫她如何答他?他倒也不等她的答案,只自回身。

    留君不住。留君不住。痴立良久,反反复复,就只是念着这一句。

    那天,她知道了每夜子时南墙总有一刻钟的时间无人巡守。那天,长留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你那边是爱酒能诗一事伤心君落魄,我这厢是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然,何妨?不过醉笑陪君三万场。

    长留,长留,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叫广陵。

    番外篇《十年踪迹十年心》

    香是佛手。皇家尊贵原属意龙涎,但不知何时起,还是爱了佛手。名字就先素三分,一丝儿清清淡淡如影随形,浑然无迹,幽幽地,直入心底,别有一番追魂摄魄滋味。

    在他折上漫漫写上:“昨夜小寐,忽疑君到,却是琉璃火,未央天。”一字一句,一笔一划,漫漫写去,力透纸背。殷红的朱砂御批,夹杂在家国天下事间,写在社稷苍生之中,永夜寂寥入骨相思也就一并浮荡其上……

    放了笔,却又是怃然了。

    七岁那年,知道世上有山名长留,长留,那以後就是他的名字。犹记得那天,父皇牵著他的手走进嵌春殿的情景,从此便是十数载光 Yi-n 晨夕相对。虽是天子,但,江山自有姓氏,天下岂能真为我一人所有?我以为,终此一生,只有那个人,会是我的。

    直到有一天,他终於还是浪迹天涯去。留君不住从君去。

    他走的那个晚上,我独自坐在嵌春殿,青玉灯明明暗暗,远远听著渐起的喧哗声,忽而忍不住失声恸哭……──我为你取名长留,为什麽你却不能长留?

    清平盛世,许多心绪只向暗中折磨,一个人在心里兵荒马乱地想著他。是谁说破愁须仗酒?总是更深时分,一盏灯,一杯酒,心心念念都是他从容一笑……

    终於一意孤行点了裴章做大军主帅。老臣们的折子一份接一份递上来,一份接一份,都被我笑著扔开。他们要的是江山,而我,我要的,是长留。输了,不过是这个天下;赢了,我便找回他。既是一身伤心留不得他,那我便不要天下,来换他长留。他终是回来了,而我终是没赢。

    一年一次,我问他:“你为什麽不肯回来?”

    一年一次,他笑著答我:“我已找到我的地方。我要你作个旷古绝今的圣明天子,我要保住你的江山不容任何人染指,我要助你开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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