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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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瑞琛回来了,我抬头看他,他也在看我,丢下东西,快步走过来,将我扶起来,有些嗔怨,道:“你只别顾著贪玩儿,又害头晕。”

    我丢了水瓢,拂了拂身上的土,笑道:“瑞琛,你回来了!”

    饰童 25

    自出来已经几个月了,起初的时候是各州府县郡张贴告示,后便撤了,转为暗访,这便有些棘手了,若是辗转各地,举止口音处处与人相异,反而招人耳目,倒不如偏安一处,机警行事,况且,我的身子恐怕也难四处奔波,承旅途风尘之苦。

    日子清贫而有趣,何必一定要调素琴,阅金经。瑞琛也十分有意思,偶尔去淞山上打猎,獐子狍子串在一起,拿花二两银子打制的长矛挑着,摇摇晃晃地回来,嘴里叫着“无肉不成欢”,我笑他“尽淞山之美”,其实,应该是“无酒肉不成欢”,便怂恿他去打酒,并信誓旦旦道:“我,绝对不喝!”

    瑞琛便用红绦系一只金黄的大葫芦在腰间,去得青旗沽酒处卖酒,后来学乖了,便拿狍子之类换酒,终于成为江湖传奇志怪话本中的草莽英雄,我便学他,粗声粗气,道:“店家,打二斤好酒来。”瑞琛笑接道:“浑家等得急呢!”只顾着轻口薄舌,无法无天。

    野味的肉总是有些粗砺,若是烹的好了,味道却是一等一,酒是烈酒,入口辛辣,没什么回甘,只适用木碗来成,瑞琛从未挑过,这个,极好。

    秋天渐渐到了,邻家院里有一棵石榴树,结满了红彤彤裂嘴笑的果实,送来四个摆在案头,那是个瞎眼的老公公,瑞琛帮他补过漏屋,也赠过兽皮。那老公公还张开没牙的嘴笑道:“石榴,是多子多福。”瑞琛偷笑不止,我抬脚踢他,他就装死。

    幸福,或者其它可令人开怀的,总是来去匆匆,来时叫人欢欣鼓舞,去时却又惨淡收场,我幸运撞上它的头,却不能捉住它的尾,只好看它溜去,一人回到起初。

    傍晚时,瑞琛有些发烧,便叫他早点睡下,他笑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我结实着呢。”我借着油灯看他的睡颜,听外面渐渐起来的雨声,这明明应是剪烛西窗的日子。

    我拿唇试了试他的额头,愈来愈烫,脸上泛着 Ch_ao 红,应该去请郎中看看,纵然我开了方子,怕也无处抓药。我披了瑞琛的大麾,便钻进漆黑的雨幕里,先向邻家问询了先生的住处,那老人道:“有个新来的,人虽年轻,听说医术不错,原来的老郎中过世了。”

    我谢过他,便深一脚浅一脚地 M-o 索前行,把衣服打个尽湿,裹在腿上,迈不开步子,几次跌倒泥水里,狼狈不堪。四下仿佛沉到混沌里,雨声很大,却静得叫人发慌。我战栗着,前行着,吐着嘴里的土腥味儿,拿手背擦去眼前的雨水,何妨吟啸且徐行,王八蛋苏轼!

    好容易到了那郎中处,砸门进去,却冷得说不出话来,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得意样儿真叫人恨得牙痒。那年轻郎中听我哆哆嗦嗦地说完,笑了笑,便披了蓑衣,挑了一只小巧的琉璃灯同我一齐出来。那灯十分透亮,把黑暗劈开一道缝,仿佛盘古撑开的一般。

    回到家里,瑞琛还在昏睡,那郎中脱了蓑衣,骨骼柔韧有致。我脱了那湿成一团的大麾,候在旁边看他诊脉,不过是寻常的寒症,有些突急。我只等他开药,那郎中送瑞琛一颗丸药服下,又自药箱中取了三包草药,拿细金绳束着。我问他不是本地人吧,口音不像,那郎中笑道:“居无定所,四处游荡而已!”我只一笑,谢过他,并道明日再将诊费送到府上,那郎中忙道不急,当然不急!

    我送他出去,将那药丢于地上,一颗丸药足已。轻轻坐在瑞琛一侧,拿手指抚了抚他的眉梢,才觉自己身上冰凉一片,连忙换了湿衣,慢慢钻到瑞琛怀里,他只是睡,似乎有些瘦了,脸色蜡黄,我拿手贴在他脸上,眉间,颧骨,我想大概不会忘了你的样子吧。

    我拔下簪子,在他无遮无掩的颈下比划,留下一道道白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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