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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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永远不会停留。

    这是受第一次走出那个小镇。

    他妈妈一直攥着他的手,掐得好紧,受敏感地察觉到她的紧张和惊惶,就像成了离群的大雁,一点声响都能让她坠落。

    受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握着他母亲的手。

    这个城市和小镇不一样,楼高,车水马龙,他们站在人群里,却格格不入。

    他们在这里待了三天,住在一家旅馆里,旅馆里有一个小阳台。受的妈妈出去的时候,受就一个人坐在地上,贴着透明的玻璃,看着脚下匆匆的人流。

    受的妈妈说,要带他重新开始。

    受似懂非懂,他已经学会了乖乖应好。

    可妈妈好像不高兴,早上出去,晚上回来,脸色都是苍白的,呆呆地和受一起坐在光滑的瓷砖地板上,两两沉默。

    第三天的时候,受和他妈妈去了市里的广场,广场很大,正当周末,到处都是玩闹的孩子。

    那天天气很好,有几个孩子在广场的草地上奔跑着放风筝,风筝花样多,比受见过的都漂亮,色彩斑斓,在天上高高地盘旋着。

    受仰起头,眯起眼睛看了许久。

    他妈妈坐在他身边,受小声地问她,妈妈,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吗?

    他妈妈沉默着,没有说话。

    受看着广阔的广场,人很多,但是没有人会看他,也不会有人嘲笑他。

    受拘谨地放在腿上的手慢慢地放在了身下的木椅上,撑着,悄悄往后坐得更踏实点,小腿都轻轻地晃荡了起来。

    天一点点地暗了下去,周遭渐渐地亮起了霓虹灯,陌生又漂亮。

    受渴了,妈妈给他买的牛奶已经喝空了,受攥着,忍不住又低头咬了咬吸管,吸得纸质的牛奶袋都瘪了。

    他说,妈妈,天黑了。

    受的妈妈依旧没有说话,他转过头,才发现她在无声无息地落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妆花了,眼尾露出细细的纹,瘦弱的肩膀耷拉着,看着滑稽又可怜。

    受愣住了,凑过去擦她的眼泪,说,妈妈不要哭。

    他妈妈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忍了很久,浑身都在抖,她说,囡囡,我们回家好不好?

    受睁大眼睛,她像抓住唯一的浮木,掐着受的手臂,又问他,囡囡,我们回家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受点了点头,说,好。

    他搂住妈妈不住颤抖的肩膀,轻声说,妈妈不要怕,我们回家。

    他母亲一下子嚎啕大哭,哭得歇斯底里,不知怎的,受仿佛从中嗅出了绝望,腐烂的味道,像镇上在泥泞地里腐朽的树根,一点点地霉了,烂了,发出臭味。

    受连着发了两天的烧,他烧起来也乖,不说胡话,眼睛紧紧地闭着,浑身都是烫的,皮肉都发红。

    受的妈妈给他吃了退烧药,时好时坏,反反复复。

    直到第三天,雨渐渐的小了,天气放晴,受才从长长的梦里清醒过来。

    35

    受病了一场,醒了之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如常。

    他不去找攻,也不去找小混混,整天都待在家里画画。

    受坐在地上,面前是立着的画板,乱七八糟的颜料摆了一地。一张又一张的画,光怪陆离,色彩斑斓擢人眼球,直直地看过去,又让人透不过气。

    受的妈妈烟瘾更大了。她瘦,长长的吊带裙子,露出瘦弱的肩,骨头嶙峋。门半开着,她靠在门边看儿子背对着她画画,凳子上的老旧风扇呼哧呼哧地转,扫不清雨停后带来的闷热。

    她从来没有想过,受这样有什么不好,抑或说不敢想,不愿去想。她知道镇上那个小混混和受走得近,拦过,可拦得不彻底,也拦不住,甚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混混同她说,她离不了囡囡。

    可能等她死了,她的儿子会变成下一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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