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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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他、喜欢他。

    周景辞知道,自从魏母离开之后,家庭的重任一下子压在了魏骁身上。他早晨要去早点铺子帮忙,晚上还要看店,一天之中,能好好休息的时间已是少得可怜。他又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自然辛苦异常。

    魏骁成了全班的刺头,上课下课,谁若是打扰了他的清梦,势必要收获他阴冷的目光,而后吓得浑身一颤。

    他的个子发疯似得长着,不到初二就抽到了一米七五,眼看就赶上了他老子,加上魏骁日夜操劳、劳动量大,练出一身肌肉,饶是魏军也不敢再对他动手动脚了,更何况是班级里那些见风使舵、专挑软柿子捏的同学?

    他是个另类,不仅在实验班级里,放眼全校,他都是最特殊的那个。

    没人管得了他,也没人愿意管。请不来的家长,无人负责的人生,无处依靠的青春,他在烂泥中生长,人人都觉得,他也终将在烂泥中腐朽。

    魏骁脾气冲,有周景辞在身边,他总是收敛的,可周景辞不在时,他就什么都管不上了,火力全开,谁招惹他,他就要谁好看。

    与他打过架的小伙子,短短半年就能从操场排到教学楼去。他个子高,身体壮,少有失手,不是把这个打得哇哇乱叫,就是把那个打得满地打滚儿,而他呢,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这群渣滓,潇洒地走了。

    到了初二,魏骁愈发的忙碌起来,以前摆摊儿做早点的那对夫妻如今买上了店面,开起了小饭馆,连着午饭和晚饭都做。所以,魏骁不光要早晨去帮忙,连中午都要去刷锅、端盘子,挣得钱比以前多了一倍,人自然也更加疲惫。

    周景辞看得心疼,可他没办法。他唯有给予魏骁全部的理解与支持。

    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口口声声对魏骁说着,你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就算再难也得记得自己是个学生。

    魏骁只是笑笑,懒得搭理。

    一旁的周景辞却鼻子一酸。班主任的教诲于魏骁而言,只不过是流于表面的好心,是来自上位者与成功者的俯视,于魏骁的生活没有半分价值。周景辞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也许老师们不是不知道魏骁有多苦、有多难,他们只是羞于承认自己的无能,才用所谓的成功、奋斗、努力将魏骁贬得一文不值。

    其实他们不是不知道,学校救不了魏骁,没有人能救他。

    周景辞从来不会劝说魏骁要好好努力,要好好学习,他知道,没有人比魏骁更努力了。

    知了在窗外没完没了的叫着,转眼到了夏天。

    九十年代末年,劳动市场管得松散,魏骁不过十四岁的年纪,就在工地上谋了个抹灰工的位置,他时而站在三脚架上,时而趴在地上,抹腻子、批灰、勾缝,他什么都干。

    J城的夏天干燥炎热,建筑工地上开工早,五六点钟监工就吆喝着开始了,等干到了十点十一点,差不多就要歇班了,再干下去,工人是要中暑的。

    每每休息的时候,魏骁会寻个阴凉地,跟工友们一起等着杂工发伙食。工地上伙食很差,有时是馒头,有时是煎饼,没有菜更没有肉,只有些榨菜可以就。魏骁吃不惯榨菜,他宁愿拿冷水泡馒头吃。

    等吃完了饭,魏骁则会跟其他工人一起,不管不顾地躺在洋灰地上睡个几个钟头,下午四点钟,下一轮班又开始了,一直干到七点天要黑了,才三三两两地下班离开。

    魏骁回家冲洗一番后,还要给魏昭做饭。他的一手好厨艺,就是那时练出来的。做完了饭,他累地心里发慌,腿和手都打颤,天气又炎热,胃里一阵阵地泛着恶心,什么都吃不下。

    他匆匆往嘴里塞点菜,只勉强填饱肚子,又要去店里接替魏军。魏军每天晚上都要去棋牌室玩儿上几个小时,魏骁不去,店就只能关门,他们本就拮据,只能分厘必争。

    周景辞经常去店里找他,他不再提买东西的事情,只是搬个椅子,坐在一边陪着自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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