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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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后、柱后、门后,或者楼上,外头十字长廊远远投过来,探索似的,藏着深深的,窃笑议论的意味。

    那些目光,也许是真的,也许只是他幻想的,可他不理会。

    他盯着前方,挺直腰背,端端正正地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段路总算走完了,宣怀风的视野里,现出总理府高耸威严的门顶,门前卫兵的身影总是矗立不动的,仿佛一尊尊不苟言笑的阎罗塑像。

    宋壬在大门外早等得不耐烦,一直伸着脖子往里望,两道浓眉锁得老紧。

    一发现宣怀风的影子,那两道浓眉才暂且松了一丝,宋壬几步跨过来,几乎挨上总理府的门沿,隔壁的卫兵瞧见了,半不耐烦地警告,「干什么!干什么!又不是不知道这什么地方,你兄弟要守点规矩呀!」

    宋壬转头说:「兄弟,我奉白总长命当差的,白总长和你们白总理是兄弟呀。」

    一个卫兵说:「可不就是看你是白总长的人,要是别个,能让你门神似的杵在这里这么久吗?你等的人出来了,快让开些,这不同别处,让上头看见不相干的人在大门乱挤,要我们怎么交代?」

    他们正说着,宣怀风已经出了大门。

    宋壬也不和卫兵说话了,迎上去说:「宣副官,怎么去了这么久?约医生的钟点只怕赶不及了。」

    宣怀风乍从那片朦胧的灰影里出来,头上太阳白得炽热,日影漫漫,要让天底下污浊全部现形一般地泼洒下来。

    他掀着眼皮,默默往上看了一眼,觉得那阳光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刺目,简直要刺出他的眼泪来了。

    然后他是绝不能流泪的。

    不但不能流泪,而且还不能露出一丝或委屈、或难过、或痛苦的痕迹。

    因为若如此丢人现眼,未免就遂了某些人的愿了。

    宋壬在他身边说了几句,他都恍惚着没听见,最后那句,才算听见了,回答着说:「送公文是要官员写签收单的,等了一会,所以花了点工夫。」

    宋壬再问了一句,他又淡淡地回答:「我这几天脸色都这般,只是因为累了。等事情办完了,休息几天就是。」

    说完,试着动动脸上的肌肉,竟发现自己还能挤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宋壬说到做保卫的工作,是一把好手,但说到察言观色,心思细腻,那就有点不够档次了。这几天他跟着宣怀风前前后后地四处去,也知道宣怀风确实是乏累透了。

    何况,虽然不爱打听别人隐私,但他也常听公馆里伺候的人窃窃私语,讨论总长那山东男儿冲动的体魄和热情,实在是很够宣副官受的。

    好像昨晚也……

    那就是总长不够体恤人家了。

    宋壬脑子里想到这些,回避都来不及,更不能拿来对宣怀风劝告什么,摸摸鼻子,问宣怀风的意思,「那个外国医生那里,还去见吗?不是我斗胆说您,论理这孙副官的事,本来就不该您去办。您是嫌事情还不多?累得脸上都没血色了,要是回去生个小病,总长气起来也有一场好闹。」

    宣怀风表面上镇定着,心里若明若暗,似喜似悲,混沌一片。

    许多想法搅在一起,就如无数酱料打翻了搅在一起那样,酸甜苦辣咸涩辛,结果竟是尝不出任何一点有条理的味道来。

    与其静静品尝这些痛苦的味道,倒不如绝不让自己空闲下来。

    宣怀风说:「布朗先生的约会,是一定要去的。」

    宋壬问:「现在去,恐怕也晚了一刻钟。您不是说洋鬼子最爱看钟表,都是约定时间不见人就自己走的吗?也不知道那洋人走了没有,倒不如……」

    宣怀风说:「别说了,上车吧。」

    那语气是冷静而坚定的。

    说完,就径直向汽车停的方向去。

    上了汽车,宣怀风和司机说:「开车,快点。」

    然后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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