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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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给那些凭吊香魂的“骚人”们踩踏出来的。

    将离的马车没停在外面,肯定是进了园里,车进来只能在外圈的石板路上走,绕着石板路溜一圈准能碰见。奚平这么想着,就连打再骂地逼着马跑了起来。

    可是跑着跑着,他觉出了不对。

    安乐乡……有这么大吗?

    奚平印象里,大路小路加在一起,拿腿逛一遍也花不了三刻,可他快马跑了半天,却连一圈石板路也没跑完——他进来的那个入口也找不到了。

    天眼看要黑,雾越来越重,奚平有种错觉,好像眼前的石板路被什么人截断了头尾,围成了个无穷无尽的环。再看周遭,沧桑的古槐与古柏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浓稠的雾充斥在枝杈间,三尺之外什么就都看不清了,树影都成了幢幢的鬼影。

    第三次经过一条岔出去的小路时,奚平勒住了马,嘀咕道:“我总觉得见到这条路好几次了,你觉得呢?”

    马拉着张两尺长的脸,尖着嗓子,又回了他一声驴叫。

    然而除了这条反复出现的小土路,一成不变的石板路上再没有别的分岔了。

    奚平想了想:“走,瞧瞧去……嘿,我说走!”

    他勇往直前,他的马玩命往后缩,死活不肯挪。

    奚平跟它较了会儿劲,实在是支使不动这没出息的大畜生,只好将马拴在路边树上,宣布今年侯府年夜饭桌上必有它“一盘之地”。

    然后他把自己袍角一扎,干脆迈开腿走了进去。

    “鬼打墙”的传说,奚平是听过的,在这傻绕,不定绕到猴年马月去。他倒要进去看看是何方艳鬼垂涎少爷英俊,非得把他困在这。

    奚平没打算夜不归宿,也没带灯,身上只有个两寸长的翡翠“火绒盒”(注)——平时给他老祖母点烟斗用的。

    他晃了晃火绒盒,感觉快没油了,按下机簧,镀月金的齿轮带着火钢,老驴拉车似的转了半天才有点热度,明火是弹不出来了。奚平捡了根木棍试了试,太湿点不着,就丢在一边,摸瞎往树丛深处走去。

    他不害怕,也没把小路两侧的大小坟堆放在眼里。

    树丛将墓地遮得终年不见天日,埋着一辈子不见天日的人。她们从生到死,好像只是从一口棺材挪到了另一口棺材,一直沉默,死后还要在漫天荒谬的意淫里继续沉默。奚平一边走,一边顺手将树上吊死鬼似的耷拉下来的淫词艳赋撕下来,心想这些鬼要真是作祟的料,早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还用在安乐乡里受这等鸟气?

    用鬼打墙引他过来,多半是有冤情要诉。

    不过周围还是安静得让人不舒服,又黑,脚底下老打磕绊。奚平骂骂咧咧地摸索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太暴躁了,在芳魂们面前口吐那么多“莲花”不合适,于是他打算吹首小曲静静心。

    一时脑子抽筋,他吹起了王保常和董璋临死前唱的那首《还魂调》。

    《还魂调》是民间口口相传的,版本众多,大概有个轮廓,具体细节,还得在嚎丧的时候自行发挥。

    “余甘公”版的《还魂调》别的不说,悦耳动听这方面绝对完胜坊间其他。

    就在奚平自我陶醉的时候,忽然,他发现自己的口哨声起了“回音”。

    他倏地住了嘴,那“回音”却慢了半拍才停,奚平头皮一炸,一把按住腰间装饰用的剑。

    有人在树丛中悄悄跟着他,还学他吹口哨!

    与此同时,那学他吹口哨的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树丛中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那人往林深处钻去了!

    饶是奚平一颗狗胆能包天,后脊梁骨也有点发麻,本能地想往反方向跑。

    可就在这时,他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缕灯光,扎透了雾气,脚步声随着灯光响起,朝他这边来了。

    一头是半夜在坟地树丛里学他吹口哨……不知道是人还是什么东西,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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