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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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闻中以色侍人的孱弱公子,居然有这样的身手。

    从前宁时亭在暗,一身暗杀术与致命香,都为晴王做事、拔除钉子,宁时亭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不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地亮出自己的身手。

    那是飞蛾扑火的力量,每一次出手,就是对他残余生命的消耗。

    “还有人吗?”

    宁时亭问道,他声音很轻,但是十分清朗通透,带着寒凉的意味。

    没有人了。

    残雪落尽,温热雪白的羽毛扫过苍绿发冷的松针,雪鸮眼底的金色消散,回归本色。

    风声飞起时,宁时亭抬头望向天空。晴王配给他的随从终于策马赶了上来:“宁大人,怎么了?”

    “那是什么?”宁时亭眯了眯眼睛,他最近身体情况每况愈下,视力也没有以前好,“鸟吗?”

    “报告宁大人,是只雪鸮,您喜欢?”随从问道,“我们去替您捕过来?”

    “不必了。”宁时亭视线恢复清明,他望见那只雪白的鸟儿又落在了另一颗树上,开始啄食枯败的种子。

    “是一只普通的鸟儿。”

    如果是他,他会落在他肩头。

    陪他度过边关风雪,或落在前边为他引路,头顶星星那么亮,天空高广而深沉,呼吸间是清透的草木香气,还有雪的气息。

    千里之隔,九洲落雪。滚滚雪原白浪之中,有一少年乘狼奔袭,他收回一缕灵识,掐灭在自己指尖,随后咳出一口漆黑的血。

    灵识可随生灵自由散布,但是距离越远,越消耗神识心智。他们如今快要抵达西洲,从这里到冬洲距离已经极远了,他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殿下,你还好吗?”

    金脊弓起背,他的脖颈处的狼毛被这一口黑血染透了,他嗅到了血的气息,甩甩尾巴搭在顾听霜身上。

    顾听霜骑在他背上,身后的雪里跟着无数灵山白狼,都在雪中沉默地行进着,他们一路走雪脉,山与地一路护送他们,所过之处,树木深入地脉裂开缝隙,为他们掩护。

    小狼从顾听霜怀里睁开眼,伸舌头舔舔他指尖凝干的血渍——小狼在冬洲也受了不浅的伤,伤口正在逐渐愈合,身上的毛色也开始掺杂一缕一缕的金色。

    “我没事。”顾听霜一说话,复又咳出一大口黑血。他苍白的指尖抓着金脊粗硬的狼毛,眼底的笑意让人几乎难以和他的话联系在一起:“这个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

    两次毒蛟之毒。返魂香是让他起死回生,聚拢灵气的,都夷香令他不死不灭不耗,可并不能解毒,毒性与寒冷都在折损他的血与骨,让他一天比一天虚弱。

    小狼伏在他手边,狼嚎声嘶哑呜咽,顾听霜指尖用力,骨节清晰地凸出来,揪住了小狼的尾巴。

    他笑里带着一些沙哑:“你怕是把他手臂咬断了,笨猪。”

    小狼耳朵耷拉了下去。

    他们深夜自峡谷关入西洲,随后取冻成冰的水道,奔往百里府。

    百里府戒备森严,听书坐在正堂中,眉眼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肃,焚绿坐在轮椅上,正在试香、制香,府上的信鸽隐秘地一轮一轮飞来,有的冻死在大雪的路上。

    一只信鸽飞入庭院,它冻得半死,立不稳就滚落在地,刚有侍从想过去捡起来,却不知何处直接飞来一个巨大的白英,伴随着兽类的低吼声,白狼耳上有一道月牙型的伤痕,狼吞虎咽地将这只信鸽舔卷入腹。

    庭院众人立刻被吓得不敢动弹,听书却猛然坐起,快步踏出:“月牙,你主人呢?”

    “在这。”

    庭前传来少年人沙哑的声音,顾听霜推着轮椅停在院中,眉毛都已结霜,声音疲惫:“劳烦你替我的兄弟们准备一些牲畜肉类,他们已经饿了四天四夜了。”

    “是,这就去准备。”听书言谈中也成熟了不少,他低声问,“公子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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