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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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的身份凭证。

    牙牌用整块象牙抛光,染墨雕制,价格不菲,确非寻常的低级军官惯用。而按照规制,牙牌一面雕刻有官职品阶,另一面则雕着名姓。

    锦衣卫平素将这身份凭证挂在腰间,绳绦上细细碎碎的锦穗会将牌面上镂刻的字迹悉数挡住,不轻易为人所见。待到点卯查案要取用时,再拨开锦穗露出腰牌上的官职姓名,用以勘验。

    可如今裴恭好似无骨地斜倚在墙边,牙牌便好巧不巧被衣裳褶皱卡住,堪堪悬于半空之中。

    绦子上的锦穗是优质的绢丝,流滑而沉重,不会轻易堆积打结。此刻自然悉数垂落一边,毫无遮挡地将牙牌上的字悉数展露出来。

    裴恭见状,不由得自嘲一笑。

    他恍若无事地伸手将牙牌拨拉下去,才又重新换了副慎重模样看向面前那人。

    方岑熙又轻声询问:“三爷可是还想接着听?”

    裴恭也不嫌自己下不来台,只随口道:“你接着说。”

    方岑熙轻笑,便又浅声续道:“京中裴姓的勋贵本也不多,唯梁国公府与严城伯府。”

    “但是严城伯早先生有两女,唯一的幼子今年不过六岁,自然不会在锦衣卫当差。而梁国公府则有三子,然而这三子中,次子固守边疆不再京中,长子右腿有疾行立困难,且如今恩封的是锦衣卫指挥使。”

    “那三爷您说,剩下的还会是谁呢?”

    裴恭微哑。

    寥寥几句话下来,他不由得对这位大理寺七品的小评事生出些兴致。

    他循规蹈矩风度翩翩,除过样貌,看着和裴恭从前最嫌弃的那些书生,好似都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可谦谦软话偏又被他说得恰到分寸,讲起理儿来又严丝合缝自持有方,不像以往那些外强中干只会空谈的。

    不过寥寥几句话,有里子有面子,叫人找不出半丝错隙。

    裴恭忍不住嗤笑:“方评事果然洞察秋毫,令人佩服。”

    “不愧是大哥都夸赞的人。”

    方岑熙闻言,脸上情绪却也不见什么变化,只中规中矩地小幅度颔首:“三爷和世子谬赞,方某愧不敢当。”

    裴恭听着一番熟练的客套言语轻哂:“不过,方评事恐怕对我的风闻还听得不够多。”

    “京外二十八里的香海镇官银失窃,这案子难道方评事还未听说?”

    方岑熙怔了怔。

    显然还不知情。

    裴恭终于漾过一抹占了上风的得意,提醒似的加上一句:“跟着我办差,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方岑熙瞧着面前自投罗网的裴恭,心中轻哂。

    香海距京二十八里路,让他们一道办差,若有好歹,梁国公府鞭长何能及?

    前日里逞凶的裴恭,眼前即成刀俎鱼肉,却还能一脸喜色。

    他不由得浅浅笑出声来:“三爷既也说是风闻,那便是不足为信的言语。”

    弯开的眉眼,足以掩住眼眸中的任何其余情绪:“三爷又何须挂怀那些?”

    裴恭听着这番话,不由自主压了压眉头。

    他莫名觉得脑海中好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回荡,可偏有纠不起丝毫相关的记忆。

    然而不等他多想,面前的方岑熙自顾自又朝他作个揖。

    “裴三爷若是没有旁的事,方某失礼,今日便先告辞了。”

    言罢,方岑熙便径自从他身前飘然而去。

    裴恭迎着微熹晨光望向他的背影,下意识有些出神:“我总觉得方评事眼熟,不知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方岑熙才走出不到三步的功夫,闻言便回眸轻瞥向裴恭。

    他脸上笑颜依旧温润,笑得让人看不清眼神,言语更是好似透着几分别有意味。

    “裴三爷,这世上的事,实在是巧妙得很,谁说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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