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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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横亘着一条高耸连绵的山脉,那山脉绵延不知多长,犹如一条横卧巨龙,名为龙骨山脉,自东北往西南,源在西南龙首山,尾在东北轩辉谷。于是这数百年来,两族尚可相安无事,以龙骨山脉为界,谁也不曾越过一步。

    直至东余十六城尽失,四泽难保,渊劼率众西迁,才复又修葺整建,虽名为新都厥城,却实是旧都。这武德宫,恰也是龙德帝前,历代舒余先王所在居所。是以,此地的一砖一瓦,一宫一殿,都裹着舒余国百年的沧桑与被这纷杂的历史遗留下来的破落兴衰。自然,也时时处处都透着一股疏离又亲切的阴冷。

    渊劼喜欢灯火通明,自来到此地之后,喜欢更甚。

    便是夜中休息,宫中各处的灯,也都是点着的。

    许是这晚年经历让他苦不堪言,不知如何面对先祖,又许是他素来多疑,来此之后更觉人心如幽深暗夜,令人发指。

    可他却从未想过,自己会终老于此。

    更未想过,自己的大限,竟会来的如此仓促与匆忙。

    一月之前,渊劼忽的卧床不起,昏沉欲睡,周身乏力。半月之前,更至精神恍惚,面容枯槁,饭食不进。医官只道吾王虽察觉了莲姬不轨,可此前中了毒,毒素一直残留体内久久不能去除,便就落了隐患病根,此时怕是毒以入骨,又发作了出来。

    便就在此时,渊劼仍旧也是信不得医官的话,尤其是那喝下几服药慢慢调理便可康复的诓人的乱言。

    他已不能再临朝,也无法再离开床榻。只有一日日地在迷蒙之中,看着屋中忽晃的烛火,看着那烛光一寸一寸的燃着,看着那蜡,越烧越短。

    他在恍惚之间终究想起了姬禾。想起了姬禾占测之后的巫卜之辞。

    “胜而不王。”

    胜。

    与中州大羿连年鏖战,如今,胜势已定。

    与南岳小国枝节横生,眼下,他们也臣了。

    他渊劼自承袭王位以来,三十六年,他已然是王,是这舒余至高无上的天选命定之王。不王,不是他,可究竟说的又是谁?

    牧卓本是他心中王储之选,可定国石终究没选了他。牧卓反了,无论是否王储,他从未胜,更无论“王”字。

    然做了王储的伏亦,又会否是这“不王”之人?

    他想不明白,也猜不透了。就在这灯烛将熄之际,他要寻姬禾来,他要让姬禾把当日没说完的话说完。说给他听,说一说,究竟谁是胜者,谁会不王。谁,又是这舒余命定的王。

    今日,姬禾终于到了。他趴伏在渊劼床前,行礼之后,便不再起身。

    渊劼靠在床上,枯瘦的手指已不能如以往一样自如的在床板上轻轻敲动,只是颤了颤,声音沙哑虚弱,几乎浑浊不清的只道了两个字:“你……说……”

    姬禾终于直起身子,眼神之中晃过一抹瞧不明白的复杂神色,则神色让渊劼觉得他就像是夜中鬼魅,看着骇人。

    渊劼咳嗽数声,扯了扯嘴角,竟浮起一抹笑容:“你,取不得我的命。谁也取不走我的命!”

    “吾王说的是,谁也取不了吾王的命。除了吾王自己。”姬禾叹声说道:“吾王,该听小人一言,早些退位,以保安宁。眼下,怕是……自食其果……”

    渊劼瞪了瞪眼,“自食其果”这四字,让他心绪鼓荡,气息都乱了起来,他却开口又道:“谁也取不走我的命,但我……可以取你的命。”

    姬禾笑了笑,蓬乱的头发下那张饱含沧桑的面容显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小人一生追随吾王,从未见吾王怕过什么。今日,吾王终于害怕了。”

    “你一生追随我,可为自己占测过,何时会死?”渊劼不再动怒,面上复又平静下来,似是有什么事儿,已在心中定了主意,“你来时,可想过,有来,无回?”

    “小人此来,并未打算,再回去。”姬禾复又趴伏磕头:“若得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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