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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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另一个却深陷泥沼,颠簸折磨。

    既然他认定自己是个罪臣之后,还留着这东西做什么?是在细数自己政绩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回味一番,和同僚谈笑着,说一说自己当年拉下黎国第一大将的得意之举,还是在拉拢臣下时,好虚伪地流下几滴泪,谈论几句当年同窗的情谊,当做自己重情重义的典例?

    这对银环陪伴了梅韶所有欢快和意气的年岁,终究在分开后,带来了无尽的苦痛和伤悲。

    梅韶想起他当上葬剑山庄庄主后的日子,即便手中沾着鲜血,背负着弑师的骂名,可他却获得了自锒铛入狱后从未有过的解脱。

    面对着不远千里赶来,抛弃万贯家财,放下尊严的那些江湖豪杰,看着他们跪着哀求着自己的样子,梅韶才真正感受自己真的从那个受尽酷刑的诏狱里,从那个自己摇尾乞怜的寻芳馆里逃了出来。

    他依旧是个骄傲的,高高在上的梅家二郎,他会以这样的姿态回都,去风风光光地复仇,去把那些羞辱过他的人都压在手心。

    他努力地去回避自己罪臣的名头,男宠的屈辱,一回平都,他就想方设法地让赵祯赦免自己的罪臣身份,他要堂堂正正地站在朝堂上,替自己,替梅家,替苍山事变中的所有人,去洗净身上的污名。

    直到这对银环出现在他的面前,提醒着他,他的屈辱,羞愤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拿捏在别人的手中,那个人云淡风轻,身姿高洁,一直俯瞰着他。

    长吸一口气,梅韶稳住心神,将怀中揣了许久的玉牌放进那个小盒子里,再放回原地。随后像逃一样,离开了这个地方。

    今晚的月色并不明朗,照得前路都有些缭乱,梅韶一个不稳,踢飞了一片青瓦,堪堪从院中人的耳边蹭过。

    “你又半夜来偷梨花白,也不怕被我父亲发现,喊小厮来把你这个贼的腿打断。”

    含着笑意的调侃响起,轻快而熟稔的语气落在梅韶的耳畔,砸得一怔,停下了脚步,这才发现自己竟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主屋的屋顶上。

    一树的梨花开得热闹,莹白如雪,比那黯淡的月色要亮上不少。

    或者亮着的不是那繁盛的花朵,而是花下坐着的那个人,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就连语气也和那时的一样。

    “还愣在上面做什么,真想等人发现?”

    树下的人抬眸看向自己,那眸中的笑意是许久未见的。

    等到梅韶反应过来,已经坐到白秉臣的对面,打量了他几眼。

    白秉臣的目光清明,行为举止有迹可循,除了他说的话,表明着他以为自己还处在他们两同窗时期,其他的一点也不像是“孤枕”吸入的反应。

    “孤枕”扰人心智,吸入得过量会神态疯癫,时而大悲时而大喜,陷入记忆的漩涡中不能自拔。

    看他这个样子,季蒲应该已经给他服了解药,只是还没有完全消解毒素。

    晚风轻柔飘过,吹动他单薄而宽松的里衣,露出清晰的锁骨,长发倾泻,比起他平日里的束冠多了几分柔和。

    他就这样赤着足,身形瘦弱,眉目浅淡,像是山中终日不见阳光的精怪,露出一种苍白的清丽感。

    “你的腿还疼吗?”梅韶试探着开口,他一直不清楚白秉臣的腿疾到底是到了怎样的一种程度,今夜看来,他并不是不能行走。

    白秉臣的目光却迷离起来,好像无法理解他的问题。

    见他并没有太清晰的意识,梅韶干脆起身蹲下,握住了他冰凉的脚腕,双指按压住他脚踝的经脉。

    只是微微用了些力,头顶上就传来一声闷哼,白秉臣像是在忍受着多大的疼懂一般,眉头轻皱,却咬住嘴唇,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梅韶心中的疑惑又拢上一层,脚腕筋骨并没有损伤的迹象,可碰一下的疼痛都这么让人难以忍受,那他根本无法承受行走。这样不利于行的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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