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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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府的灯一夜未落。

    开着药箱在白府等着,等到江衍驾着马车把人接回来,季蒲才停了在堂前反复的走动。

    即便路途不远,白秉臣回府时还是发着低烧,他仿佛耗尽了力气,窝在江衍的臂间,显得整个人更加脆弱。

    和着血的衣袍凌乱地裹在他的身上,裸露的双足上血迹斑斑,脚腕的模具还没取下,烫伤的皮肤往外渗着血珠,染红了一大片衣摆。

    江衍的面色深沉得可怕,手上的动作却很是轻柔,小心翼翼地把白秉臣放在床上,就守在一边盯着季蒲医治。

    切完脉后,季蒲急急地去熬了一碗浓药,只是白秉臣昏迷着喂不进去,他狠下心直接灌了下去。

    就这样守到天明,看着他发了汗后,烧渐渐退去,季蒲提了一晚上的心才放下。

    天光破晓,白秉臣终于醒过来。

    “你醒了。”季蒲的声音里都带了些鼻音,听起来是偷偷落过泪。

    见他守了一个晚上,面容憔悴,白秉臣心中生愧:“没事的,我觉着现在好多了。”

    季蒲犹豫几番,才把话说出口:“你还想要拔毒吗?”

    原先咬死着不肯松口的人,见到梅韶对他的摧折后终究软了心肠,做出让步。

    白秉臣心中一时酸涩,他心知利用了季蒲嘴硬心软的性子,间接地伤了他的心。可若不是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太过艰难,他又怎么能狠下心来,做这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我现在的身体,还能支撑拔毒吗?”心中有愧,白秉臣言语中也带了询问的意思。

    季蒲看向他的脚踝,模具已经拿下,银环牢牢地扣着他的脚腕,上好的药膏也遮不住渗出的脓水。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看得白秉臣默默缩了脚。

    “若不是这个银环,我倒是真想让你养上一段时间再拔毒。”季蒲盯住他的眼睛,神色认真,“你身上别的伤倒还好料理,只是这脚伤太重,难以根治。若是拔毒,滞涩的经脉重新流通,腿伤我倒有八成把握可以恢复如常,行走无碍。只是拔毒之痛,难以承受,你身子本就虚弱,现下拔毒,风险平白多了三成。”

    白秉臣笑得温和,出言宽慰:“都说久病成良医,我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我熬得住。”

    意料之中的回答,季蒲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师侄的坚忍世间少有。当年他在景王帐中中毒,都能硬生生地撑着一口气等到赵祯来援,现在这点痛对他来说自然是可以忍耐的。

    见他心意已决,季蒲也不欲多言,起身去给他准备拔毒的药材。

    待季蒲走后,白秉臣唤来江衍,让他拿来纸笔,勉强靠着床头写下自己准备拔毒一事,在信的末尾几笔画上一只蚱蜢,递到江衍手中:“等会送去给那个人。”

    江衍应了。

    白秉臣出着神,突然问道:“梅韶当年在寻芳馆的时候,有人故意为难他吗?”

    狡兔死,走狗烹。苍山事变后,白家没了利用价值,还背上一个首鼠两端的恶名。先帝明面上封白建业为刑部尚书,白秉臣为翰林院编修,心中却还膈应着梅白二家昔日的交情,冷眼瞧着白秉臣有没有对落到寻芳馆里的梅韶暗里援手。

    为了避嫌,梅韶在寻芳馆的消息白秉臣都刻意回避,更别说主动打听。直到赵祯登基,他才敢让江衍去打听些梅韶的过往和境遇,可真等到江衍带着消息回来,他又近乡情怯起来。他不敢听梅韶的近况,也不敢回溯梅韶在寻芳馆的遭遇。

    尤其在梅韶去了南边儿以后。他既怕梅韶过得好,传来他和协恩王情深恩爱的消息,又怕他过得不好,南岭烟瘴之地难以养病。几次三番地考量,竟找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只好依旧不听不闻,做一个聋子,免得心弦被拨乱。

    这些年江衍冷眼看着,白秉臣年岁不大,可做事果断狠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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