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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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户部尚书郭正阳流放之后,白秉臣还是第一次请他的儿子——大理寺卿郭桓来府上坐谈,与他一起请过来的还有御史大夫温诚。

    江衍不知白秉臣和他们在屋中聊了些什么,足足过了半日,才从书房送了两人出去,还行了不符合身份的大礼。

    他一直守在门口,生怕白秉臣想不开又把自己关在房中自抑,可白秉臣除了脸色苍白些,一切如故。

    白秉臣默默地整理完书房,用了晚饭,提前放好干净的官服,像往常一般早早睡了。

    一切就像是回归到得到梅韶噩耗之前的样子,好似白秉臣之前咳出的鲜血,嘶哑的声音全是江衍的错觉。

    “家主。”江衍还是不放心,端了一碗姜汤来,细细打量着白秉臣的神情,“夜里越来越凉了,去去寒。”

    白秉臣的眸子沉静似水,像是深海平静时沉淀到底的色彩,深沉得好似要把人的目光都吸过去。

    他接过姜汤,平静地喝完,将空碗递给江衍,道:“去睡吧,明日还要上朝呢。”

    江衍替他熄了灯,正准备出去,白秉臣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他的尸首找到了吗?”平静地,冷得像夜色一般的声音。

    江衍眼眶微热,还没有说话,一声自嘲地叹息轻飘飘地落下,落地化成了如水的月光。

    淡淡的莹白落在床边挂着的朝服上,白秉臣静静地摩挲着上头的玉兰纹路,银线绣成的花纹微微凸起,刺伤了他的指尖。

    有晶莹的泪一闪而过,滑落在无声的暗黑中。

    那条河吞噬了他的爱人,厚重腥臭的淤泥底部中埋着千万破碎的骸骨,其中有那么一具曾躺在他的枕边,那个时候是鲜活的、温热的,如今枕空床凉。

    “你出去吧,我累了。”白秉臣闭上眼睛,翻身面朝着里,蜷缩在一起,像是被虚妄的影子抱着一样,一动不动地,一.夜沉眠。

    次日,白秉臣像往常一样起来洗漱,换上朝服,整理完仪容,进了书房。

    书桌一直乱着,四五个木雕全部堆到一个角落里,最外头的已经遥遥欲坠,好在它的底盘还没有被凿,勉强稳得住——那是准备给梅韶而立之年的生辰礼,一个开满荷花的小木舟,木舟上的两个人还没有细细地刻容貌,掩映在有人高的荷叶荷花丛中。

    过了冬日,便该是梅韶三十岁的生辰。

    白秉臣垂了眸子,默默地将杂乱地书桌整理好,挂好散乱的毛笔,合拢铺着的纸张,还有翻了一半的黎史,因为弯折久了,合上之后还是翘了起来,白秉臣便将放了喜帖的木盒压了上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桌面露出本来的木色来。

    江衍套好马车,过来提醒他时间不早了,便见白秉臣站在书桌前发呆,而向来乱糟糟的书桌已经被他理得干干净净。

    江衍心头一跳,白秉臣从来不理书房的东西,也不让人碰,说是整理清楚了反而找不到要找的东西,可今日却将它里里外外都归类放好。

    白秉臣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江衍,淡淡道:“车套好了?”

    “嗯.”江衍觑着白秉臣的脸色,含糊地应了一声。

    白秉臣的目光在那个没有刻完的木雕上顿了一下,而后轻柔地抚过,落在它旁边一只已经泛黄的草蚱蜢上,拢进了衣袖中。

    白秉臣抚平身上的官服,目光沉静,提步往外走去。

    “走吧,上朝堂。”

    答应过陪你过而立之年的生辰,你虽食言,我不负你。

    必不让你等。

    ——

    自从梅韶的死讯从北地快马加鞭地传回平都之后,赵祯便一直避开和白秉臣的私下会面。

    后来看白秉臣并没有主动提出要私下见他,赵祯便更觉不安,甚至于停了早朝几日。梅韶一死,北方虽有赵元盛勉力支撑着,可神阳军士气低落,连战连败,朝中召回神阳军,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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