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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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向来都是描着青花,画着云纹的润泽瓷珠,他第一次看到透明的弹珠,尽管玻璃无处不在,窗子,水杯,瓶瓶罐罐,可他从没有意识到玻璃的光影是这样漂亮。

    而后江霁蓝就这样,每每和夏天热烈的光一起出现,不久后又消失。

    阮幼青后来才得知他是慈清首富江学淳的儿子,比自己大四岁。慈清遍布的瓷窑大多都是他们江家的产业。

    就像他猜想的那样,总是带着淡淡中药香气的江霁蓝身体孱弱,似乎是娘胎里带的病,不能跑跳,自然跟其他小孩玩不到一起去。他们每个暑假里一起窝在没有空调的办公室里看书画画,江霁蓝总是会带新鲜的玩意儿来,不厌其烦地逗他开口说话,阮幼青从一整天一句话不说,到后来可以简单与他聊天,那时候也是江霁蓝第一个发现阮幼青的听障,他发觉离远一些这小孩便像听不到一样怎么喊都不回头。不过才半大的孩子便想办法让家人说服了阮幼青的外公带他去看医生。

    起初外公将信将疑,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外孙只是性子孤僻内向而已:“他要是听不清怎么会考一百分的。”那时候阮幼青已经顺利读完了小学一年级。他并没有告诉外公其实他不太能听清老师讲话,在学校自己也一样交不到什么朋友,那些孩子就像街坊邻居家的小孩一样,毫无理由地孤立他,还总盯着他窃窃私语,更有顽皮的小男孩对他做鬼脸,嘴里念叨着什么,周围人哄堂大笑。阮幼青听不清自然也不会在意,于是配合着一起笑,他以为大家都一样。

    却没想到体检真的查出了问题。外公又带他去大医院做系统检查,医生拿着左右耳听损均达到60db的结果问外公为什么拖这么久才来,外公内疚地说道:“4岁的时候突然生了场病,好了以后就变成这样了。我以为是孩子渐渐发现自己没有父母在身边,所以多少有些自卑内向导致的。”

    “幸亏来了。再迟一些可能语言能力都会受影响。”医生有点惋惜:“戴助听器吧。不然现有的听力还会继续退化,听不见就不会说,久了会影响智力发育和心理健康。”

    “助听器?”外公有些迟疑,那时候助听器这个东西在大众认知里跟老花镜一样,是为耳聋眼花的老者准备的,可他自觉失职,也怕外孙真的像医生预警的那样,变成低能人,便遵医嘱带他去配机器。

    小地方选择不多,进口机太贵,而且昂贵的耳内助听器不适合生长期的小孩子,于是他们选了笨重却价格低廉的盒式助听器。医生调替他调试好的一瞬间,阮幼青吓得一把扯下了耳塞,惊恐地看着外公,那一刻,外公脸上掩饰不住的内疚和痛惜,让他硬生生压下恐惧,又将耳塞带了回去。

    自此之后他又可以听清了,听清了虫鸣鸟叫,听清了电视里的流行歌与外公最爱的戏曲,同时也听清了周围的嗤笑,窃窃私语的同学在讨论他无父无母,做鬼脸的顽皮小孩说:“不管骂他什么他都会笑的,不信你看着。”他冲阮幼青喊:“小哑巴!小聋子!”

    阮幼青扭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默默关掉了助听器。

    十六年过去,盒式助听器早已全面淘汰,新式助听器层出不穷,指甲盖大小的深耳道式,一劳永逸的人工耳蜗,在科技的帮助下,听障,甚至聋人都有机会做个正常人。可他依旧习惯耳背式,不易丢失,可以随时取下装到口袋里,让世界恢复安静。

    周二下班,阮幼青收到了唐荼的问候。他问阮幼青要不要搬出那个寒冷的集装箱。

    从阮幼青的公司到唐荼所在的艺术酒店只消二十分钟的地铁,他也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见他一面。似乎每次见到唐荼,他都会本能地忘记原本的目的,直到两人再度分开,才恍惚想起自己有许多问题没有问出口。这次他牢牢提醒自己要把想问的通通问完。

    不到半小时他就迈进了酒店大堂,站在电梯口的对讲机前按了指示牌上的楼层与门牌号,很快有个女孩接起了对讲,阮幼青问她唐荼下班了么。女孩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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