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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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才一个月而已。可霁蓝哥他……他这十年都是这么过的。心脏移植成功之后,他活得很小心。他那颗心的供体是一个意外死亡的年轻人,死者的母亲每年都会跟霁蓝哥吃个饭,那眼神就像自己的儿子还活着似的,特瘆得慌。所以他生怕自己不小心辜负了这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心脏。对他来说,活着又辛苦又痛苦……”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唐荼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又被他说得阴沉沉的。

    “我很久没见他这么开心了。最近这半年,自从他看到那场阮幼青的个人展的介绍,他就无时不刻都是开心的。”秦晓然长叹一口气,“我上初中时就认识他了,他住在曼哈顿最贵的房子里,喜欢的东西勾勾手指就有人替他买回来,他的收藏室价值连城,里面甚至挂着一副莫奈的普尔维尔。可那些都比不过一只玻璃水母能哄他开心。”

    “所以呢?”唐荼看着秦晓然,那双眼睛恳切地注视着他。

    “所以,你还有很多机会去喜欢别人,可是他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没有那么多机会和勇气了。能不能请你,把阮幼青还给他?”

    “呵。”唐荼被他气笑了:“阮幼青是个成年人,从来也不属于谁,你这话没道理,我当玩笑听听了。”

    “是么。”秦晓然目不转睛,“那你今晚为什么总低着头发呆,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们一眼?觉得刺眼对吗?”

    “他们,他们是旧友,多年未见,我只是出于礼貌……”唐荼觉得此刻虽然算不上从容,但还能勉强应对。

    “旧友。”对方惨然一笑,“你明知道他们是少年时的遗憾,是久别重逢的初恋。他们曾经是彼此在最孤单的时候,唯一的寄托和陪伴。霁蓝哥的收藏室里不仅仅有那几只破水母,还有一本包了书皮的旧日记本,那是阮幼青十年前的暑假作业,我来来回回看了好多次,都是些幼稚的鸡毛蒜皮,絮絮叨叨慈清那些事,无聊至极……”

    “就算是这样……”唐荼一阵心酸,却还是狠下心,“感情也不可以勉强。阮幼青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选择,我不可能因为你几句话,或者因为……因为同情心放弃他。”阮幼青爱的是谁他再清楚不过。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忘记江霁蓝了?我不信,我不信对他来说,生命里第一束光可以这样被抛诸脑后。别骗自己,他到底为什么选择了做玻璃艺术家?这个世界上那么多材料,他为什么,选择玻璃呢?”

    工作室里那颗放了十年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玻璃弹珠此时不合时宜地在脑海中滚动,大学毕业后,在伦敦的艺术圈子里跟着父亲经历了三年大大小小的场面,又自己辛苦浮沉这么多年,唐荼很少出现无言以对的状况。可面对这个近乎陌生的,充满失意与敌意的年轻人,他出现了几次不同程度的犹豫。

    “你该不会觉得我会因为你这句话,就会放弃跟幼青的感情吧?”

    “像唐先生您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因为我几句没份量的话做什么决定,我还没傻到那个程度。但感情也不是一个人坚定就足够的。”

    “……他也不会。”唐荼恍然觉得这句话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似的。

    “希望吧。不过艺术家,谁说的准呢。所以我一开始就问你,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呀。”

    一阵风灌进领口,唐荼忍不住缩了缩手臂,下意识想抱住自己。

    “晓然?”江霁蓝拉开了玻璃门满脸抱歉,“怎么带唐先生站在外面吹风啊……”

    “这不是给你们留出空间说悄悄话嘛。”秦晓然一下子收起了那份刻薄,变脸之快令人钦佩,仿佛刚刚吸烟解愁,言语尖酸的另有其人。

    “胡说八道什么。”江霁蓝皮肤苍白,脸红会格外明显。他刚迈出阳台就被秦晓然快步上前挡住,又推回了屋子里:“你陪你家的小幼青,我自然也是替你陪陪唐先生解闷。”

    唐荼跟在他们身后回到了客厅,阮幼青挂着淡笑,恢复了些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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