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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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部轮廓逐渐硬朗化,又因其营养摄入不足呈现出紧贴骨骼的锋利,整个人看上去意外地有压迫感。

    王流蔺竟然被他盯得有些怕,悻悻地拖着板凳坐下:“吃饭... 吃饭。”

    他闷头扒了好几口饭,又问:“...... 舅舅不在的这两月,没有人来找过你吧?”

    晏时清戳着碗底肥得冒油的肉,平静答:“没有。”

    “那就好。” 王流蔺看起来放松不少,乐呵呵地把餐碟往自己的方向挪,“你再给舅舅一点时间,欠那点钱马上就能还上了,我在南边找到一个不错的赌——”

    “你还在赌?” 晏时清云淡风轻地打断他。

    或许是这话里哪个字踩上了他的雷区,又或许是晏时清的态度太冷漠,总之一时间让王流蔺暴怒起来。

    他捏着筷子的手僵在原地,血液逆流冲上脑袋让他脑门都涨得通红,在恼羞成怒中竟然将这张折叠桌给掀翻了。

    “你知道你舅舅我有多辛苦吗!你学费不要钱?吃住不要钱?我他妈辛苦给你赚钱,就他妈让你给我脸色看的?!”

    油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凝在地板墙壁。

    “你自己心里不知道我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吗,你他妈就是个拖油瓶,我捡你回来你个小孬种不该戴恩戴德吗,看到我起码要向狗看到主人一样过来吧!”

    碗筷乒乒乓乓响,碎成尖锐的形状。

    他涨着脸朝着晏时清嚷嚷:“你要是知道有什么挣大钱的方法你去啊,成天在我这吃白食——”

    这个画面在晏时清眼中,与五年前的重叠。

    十二岁时第二次被王流蔺从收留所接走的晏时清,竟然真正相信了他说的鬼话,认为造成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还没步入少年期的晏时清惶恐不安,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被迫接受眼前变故,任由王流蔺将他装进笼子里。

    他被迫地接受这一切,看着上一秒还暴怒的王流蔺,下一秒立即变了脸,突然抱住自己哭。

    而现在的王流蔺也正如昨日,看着满地狼藉骤地打了个哆嗦,猛地哆哆嗦嗦地跪在晏时清旁边哭丧,泪水糊满脸:

    “小清、小清啊...... 舅不是故意说你的,舅舅在外压力太大了,你别往心里去——舅舅喜欢你的,舅舅做这些都是心疼你。”

    他态度转变得太快了,第一次见的人恐怕会吓一跳,宛如他才是受害者。

    他开始不断地重复自己为晏时清做过的种种,说自己有多在意多在意晏时清。

    他像以前一样,不断地说自己都是为了他好,这都不是出自他本意。

    但是晏时清在长大。

    他眼里不带任何情绪,那些带着哭腔的道德绑架在他心中激不起任何共鸣。

    晏时清看着地上那几块腻得反胃的肥肉,脑子里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画面。

    他想到祁九每天变着花样把胡萝卜融进其他料理,循循善诱地骗他吃下,还要歪着头问反馈有没有胡萝卜味。

    想到仅在线上沟通的柳河隔三差五还和他抱怨生活不如意,往往聊完了还会以 “耽误了他的时间” 为借口,给他发一个小红包。

    想到周青先前两天见他回来上课虽然满脸不爽,但每日临走前都要在他桌上丢一盒感冒颗粒。

    晏时清朦胧地意识到,或许这些才能算喜欢、心疼和在意。

    与杨崇锦曾经对他做的、王流蔺正在对他做的不同,真正的好意与带着利益的给予隔着深渊一般的鸿沟。

    晏时清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一点,他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想到,自己刚才给孙勇发消息的行为应该不是错误。

    王流蔺还在紧紧地扣住晏时清的手,眼泪不断落在晏时清虎口处,晏时清却盯着浑浊的泪水笑了。

    舅舅从没见过这位孤僻阴冷的小孩儿笑,他笑起时眼尾会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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