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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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家的老板是与江修有些渊源,江修一直对他家的粥食汤水情有独钟,有时他一忙起来,顾不上吃饭也顾不上方云晚。方云晚便到这里来要一碗粥,把热腾腾的自己和热腾腾的食物一起摆到江修面前。

    跟着江修走进院子,迎出来的男人,对方云晚而言却是个生面孔。

    他看着约莫有四十来岁,穿了一件灰色的对襟褂子,扣子没扣齐,里头衬了件白颜色的打底衫,裹着颗啤酒肚探头探脑若隐若现。

    “江先生来了。”

    江修点头,向迎出来的男人介绍:“这是云晚,早些年在隅城念书的时候也常来你家吃饭的,这几年不在隅城,都生疏了。”又转而向方云晚介绍:“这是顺平哥,是纪叔纪婶的小儿子,近几年店里都是他在打理。”

    是了,这家小饭店的老板姓纪。

    方云晚依然记得那两个爱笑的老人。

    早年纪婶在宋家照顾宋家人生活起居,纪叔是宋家的厨师。

    听说江修小时候很不好养,小猫似的一个孩子,整天上医院打针吃药,纪婶心疼极了,费了不少心思照顾年幼的江修,后来这种爱护像是成了惯性,她几乎是把江修当亲孙子似的疼。

    方云晚记得有一年冬天,江修特别忙,连带着胃口也不好,只肯喝一点纪婶熬的汤粥。他每天都跑来这里取粥,有时粥还没出锅,他就跟老头老太太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等着,顺便听些江修小时候的事情。

    他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现在冷静自持的江修,小的时候和他小的时候一样,会哭闹会撒娇,不喜欢胡萝卜不喜欢青菜,甚至看到毛茸茸的小猫小狗都会被吓得哭出来。

    他不止一次地觉得可惜,他和江修相遇时,两个人都已经各自滚过泥泞的一段长路,长成了一个泥浆在身上干硬成铠甲的大人,坚强,勇敢,但是已经不可爱了。

    方云晚问:“那纪叔和纪婶现在忙什么呢?”

    纪顺平低声道:“老爷子两年前走了,我妈后来有些老年痴呆。不过这样也好,总比她一个人因为想我爸,整天偷偷抹眼泪要强点。”

    “对不起,我不知道……”

    纪顺平笑笑:“没事,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边说着,纪顺平边把人往里面领:“今天准备了金汤海参小米粥。说带了个孩子,我多准备了个拔丝地瓜,这菜得趁热吃,一会儿你们坐定了我再去做。”

    方云晚看着怀里瞪着大眼睛东张西望的安安,有些不好意思:“不用那么麻烦,他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那怎么行?你们难得来一趟。”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穿过天井走进一个小包间。

    这包间也是以前江修带方云晚来常用的,房间不大,里头的餐桌也小,不是那种酒店里气派的大圆桌子,而是一张小方桌,璞拙笨重得像是直接从地里拔\\\\出来的。

    可每一回,在这个小包间里,跟江修挤在小小的一张方桌上吃饭,方云晚都觉得心里满满的,暖暖的,像是桌上的暖和的汤汤水水直接灌到他心里,他的心就像气球一样鼓鼓涨了起来,再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桌子中央是一只砂锅,砂锅里是大半锅金灿灿的小米粥。围着砂锅还摆了一圈佐餐小菜,笋丝酱菜、皮蛋豆腐、煎蛋卤料之外,又炒了腐乳空心菜和蚝油菜心,一桌子菜简单,却准备得十分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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