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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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舅,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态度极谦卑,靖尔阳平日里就瞧不上这些人,若非稍微有点用,早就都撵出府去了,见他放下架子说话,心情略好了些,勉强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谢侯其中有二三真心,既有真心,就容不得旁人染指。”

    靖尔阳眯起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气,声音压低,“国舅,我说句最不中听的话,当今能做皇帝,大半是因为,”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没有明说,“这个的缘故。”

    靖尔阳脸色又黑了下去。

    “我听说,”他换了个诡秘的语气,“王爷对先帝,有点别的心思。”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皇族辛秘怎么可能被他们这样轻易地知晓?何况是这样有悖人伦之事。

    他也知道自己所说不可信,不可推敲,然而骗靖尔阳这个蠢货却足够了。

    靖尔阳闻言悚然,又是不可置信,又是觉得这样的事恶心,神情骤然变了。

    “陛下与先帝如此相似,难道王爷就不曾动心?”那人的语气近乎于循循善诱了。

    靖尔阳恨不得再抬手给他一耳光,怒骂道:“混账!”

    却没有立刻动手,细想之下,越想越心惊,竟觉得真如此人所说一般,分毫不差。

    当年宗室子众多,就算当年谢明月杀三帝,宗室震恐,可谁不知道富贵险中求?就算谢明月杀尽了宗室,还会有人拼了命把自家子嗣送入宫中待选。

    宗室适龄的孩子没有上千也有几百,选个什么样的皇帝不行?为何非要是与李昭相似五分的李愔?

    一张脸就那么重要?

    可若是李旒对于兄长有不轨之念,选个与兄长容貌相近的少年郎,欲行逆臣事,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若是国舅能说通陛下做,”他说的含糊,做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既疏远了谢侯和陛下,还送了王爷一份人情,若是王爷知道皆是国舅安排,何愁王爷不见国舅?”

    拿自己的皇帝外甥去讨好叔叔以求荣华,旁人听到这恐怕早已勃然大怒,觉得蒙受了启齿大怒。

    然而如他所料,靖尔阳就是个蠢货,还是个利欲熏心忘恩负义的蠢货,听到这种大逆不道丧心病狂的主意,细细思量之下竟觉得有理。

    中年男子虽没见过皇帝,却能从新政中窥得其几分手段。

    这位小皇帝,绝不是个顽劣无能之辈,靖尔阳说新政是谢明月利用皇帝名义排除异己,他却以为不然。

    谢明月与小皇帝到底是谁利用谁,谁手段更高一筹,恐怕不如表面上看来那样简单。

    靖尔阳若真用这样的手段,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但一定会将皇帝和谢明月得罪透。

    这位月亮般皎然的玉京侯一日杀三帝的旧事还历历在目呢。

    中年男子胡须下的唇角翘起,露出一个森冷的微笑。

    况且这种时候,事发之后,李旒非但不会救靖尔阳,反而会恨他为自己招惹是非,为显自己与靖尔阳无关,会令皇帝严惩。

    “虽是一箭三雕之计,不过行之太难。”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有意激他,“不若在想别的法子。”

    靖尔阳沉默。

    从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得出来,他在深深地犹豫着。

    靖尔阳也知道这个计策艰险,然而此刻与唾手可得的荣华相比,这点风险不值一提,小皇帝乃是他外甥,难道会对他这个舅舅设防?现在又在外面,万事不比宫里繁杂谨慎,晚上又在半山行宫行大宴,届时人多眼杂,成事容易至极。

    自从李愔登基之后,靖尔阳就少见皇帝了。

    外甥的面容渐渐模糊,他能想起来的,只有冕旒之下帝王冷淡傲慢的容颜。

    他心有不忿,明明是他带着靖嘉玉孤儿寡母从安州入京,却不过得个中规中矩的国舅,先前小皇帝无权,说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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