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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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瓒出了沈鸢的门,没急着走,倒垂眸,盯着指尖发了好一会儿呆。

    碰到了。

    柔软又温暖。

    按方才摸着沈鸢的温度,倒也没有生病。

    想来这会儿沈鸢只是体弱,淋了些水,也没就这样病倒,倒中气十足跟他斗嘴,还能吃下一整碗鱼片粥,连续几日伏案抄书。

    他在墙角瞧见一把剑,被悉心擦拭保养。想来虽不常用,也可提起来比划招式,权做消遣。

    好生将养着,不至于沦落至前世痼疾缠身的地步。

    他印象里的沈鸢劳心劳力,几次受伤,便日复一日虚弱了下去。甚至不过三十,便弱不胜衣,病榻缠绵,一日里有大半时间都在昏睡,难得打起精神来同他说上几句,读两页书,却又昏昏沉沉睡去。

    那时灯火摇曳。

    他喊一声“折春”。

    沈鸢才能抬抬眼皮,恹恹瞧他一眼,却仿佛连那点非要跟他攀比的心气儿都散了。

    树影郁郁,光斑点点落下,五指合拢,便攥在手心。

    仿佛手心儿都在发烫。

    随风说:“主子没跟沈公子打起来吧?怎么瞧着剑拔弩张,怪吓人的。”

    “他是不是又给您脸色瞧了,您可别犯浑,省得又让侯爷给打了……”

    他淡淡说:“想领罚了?”

    随风忙低头道:“是我胡乱说话。”

    其实不怪随风,侍从自然是跟着他的心思走。

    他想若没有梦里那些,他也是一直这样想沈鸢的。

    心窄善妒、恨他入骨,他对沈鸢自然也是针尖麦芒。

    可眼下……

    他蓦地想起沈鸢垂首拾起笔,那殷红的耳垂来。

    喉咙有些痒,却又吐不出什么字来。

    蓦地被侍女的引路声打断。

    远处,府里的大夫提着箱笼、步履匆匆而来。

    他便道:“随风。”

    随风应了声“是”。

    他说:“你留下,诊过了脉,问问大夫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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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随风听墙角——

    小病秧子:大夫,您会治脑子吗?……就是,被棍子砸坏的那种。

    第6章

    卫瓒再瞧见那几页阵图,是在圣上视学那日。

    圣上视学来的浩浩荡荡,携了朝中几位亲近重臣、连带着靖安侯都一起去了。国子学的学官倾巢出动,学子战战兢兢屏息凝神。

    卫瓒却有些出神。

    他重生前,已许久没见过这位嘉佑帝。如今年近不惑,分明与他父亲差不多大的年纪,却依旧平和温煦,较记忆中更为棱角分明,带了几分久居高位的威严。

    是一位难得的中正之君。

    只见学官按理讲过经义,又请几名学子辩理,之后司业恭恭敬敬将卷册呈上,请皇帝预览时,卫瓒险些笑出来。

    ——是沈鸢那一册阵图。

    这小病秧子的确会来事,前世今生,都擅长捉住机遇,怪道连夜修补,大约就是想要呈到圣上面前。

    倒也是个崭露头角的好法子。

    却又下意识想,只可惜当今圣上虽不轻武,却对兵法不通,沈鸢这招未必能奏效。

    他听见唐南星“啧”了一声,用蚊子似的声音低语:“沈鸢这小子,真是会钻营,竟能让司业替他背书做嫁衣,也是一番好本事了。”

    他用眼神示意唐南星噤声。

    只见嘉佑帝果然唤作图人上前。

    他抬眼去瞧,沈鸢自文昌堂一众艳羡的学子之中走来,穿行过左右林立的一众官员,竟不见丝毫局促,规规矩矩的云纹蓝袍,穿出如玉似的谦逊风骨。

    低头拜下,礼仪姿态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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