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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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瓒的仁善,他的悔悟,父母的劝诫,都不能让他成为一个心性平和的好人。

    心里头那一丁点的火苗,就像是在罐子里闷烧着,外头只是有些热,里头却烫的焦黑裂纹、皮开肉绽。

    照霜劝他:“公子,久病之人容易多思多虑,这并非你的过错。

    他不说话,只慢慢道:“我曾听圆成和尚跟我说,妒恨如手持一柄两头剑。”

    “刀刃对着别人,亦对着己身。”

    若卫瓒待他坏一些,厌烦他、嘲弄他,他心里倒好受一些。

    如今卫瓒待他越是好,他却越发别扭难过起来。

    与自己的斗争,有时比与外界的斗争,更为漫长绝望。

    照霜只得轻轻叹了一声。

    其实她有些想劝公子,不若早些搬出去吧,她眼见着沈鸢这些年在侯府呆着,身子是日渐好了,人却一天比一天不快活。

    想来他也是疲了累了的。

    若是能离那小侯爷远远的,兴许还能好一些。

    隔了一会儿。

    却又听沈鸢小声说:“照霜,今晚你记得打探打探,他这见天儿打瞌睡,我总疑心他趁夜里偷偷读书习武——”

    照霜:……

    最近好像不太一样。

    最近公子是越挫越勇了。

    第12章

    卫瓒坐在这寺庙静室,吸了好几口早春的冷气,耳根还是隐隐有些发热。

    他昔日曾听母亲提起过,沈鸢的母亲是江南有名的美人,父亲在京中亦有“玉郎”之美誉,才生得沈鸢这般好颜色。

    只是他向来不屑一顾。

    可沈鸢往他怀里睡的时候,车正至山路。

    他撩起车帘瞧景的时候,阳光穿过枝丫,在沈鸢的面孔烙上了细碎光斑。

    那时小病秧子就沉甸甸靠在他怀里,让日光激了,睫毛一颤一颤,抱怨似的喊了一声“知雪”。

    他便想,叫卫惊寒不那么好听,叫卫知雪也不是不行。

    回过神来,才晓得荒谬。

    他坐在那揉搓了好一会儿耳根,才定下神来,叫随风来继续禀告。

    便见随风将怀中信与他,道:“这便是大老爷亲写的信笺。”

    他“唔”了一声,一手捉了块点心来吃,一手利落抖开信纸,里头正是卫锦程的字迹。

    前几行皆是讲,如今圣上震怒甲胄失窃一事,做臣子的也惶惶不安,不得不深究,可若是深究,难免牵连众多。

    下头一行画风一转,写的却是,殿下愿意写信前来,臣受宠若惊,若殿下有方可解眼前之困,臣自然乐意效劳。

    再往题头一瞧:安王敬启。

    顿时笑了一声。

    果然,咬钩了。

    前世也是这一出好戏,兵部清查,意外查出甲胄失窃、引得帝王震怒。

    可再往后,没人查出是安王的手笔。

    安王豢养死士、私藏甲胄、日夜为谋夺帝位那一日做准备。

    这差事他是领过的,也做过的。

    却也只追到了一群死士,被他逼得急了,便咬碎了毒药,留给他遍地的尸首。

    如今要指着卫锦程查到安王那去,只怕是天方夜谭。

    但他稍加引诱,却容易得很。

    安王的书信自然也是假的,是卫瓒仿了安王的字迹和印鉴,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哄他说卫大人如今所查之事干系甚大,要在外见面商谈——上辈子这些活儿都是沈鸢干的,如今自己要找人做,还是废了一番力气。

    这话已暗示得很明白,哪怕卫锦程有一丝顾虑卫家,都不会接下来。

    果然无论前世今生,卫锦程对于从龙之功都难以抗拒。

    嘉佑帝再贤明,瞧不上卫锦程这个草包,不愿给他泼天富贵,不愿给他财帛尊荣,那就不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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