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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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让他操舟,会驶向何方,会经过哪些海草,会被什么水中杂物绊住,这就不好说了。

    聂慎掏出那封遗失已久的密函,“舅舅,这个你留着。”

    狐源瞥一眼,在来的路上他已经知道了密函到手的事,因此此刻面色古井无波,“烧了罢。”

    “不行。”聂慎一直不赞同狐源的习惯,“舅舅,总该留一些证据。太子殿下宽厚仁慈,可殿下还能活多少年?下一个上来的公子若是嫌麻烦要全盘否认你的贡献,谁会知道你为国家做了多少事?”

    “不需要。”狐源目光落在密函上,却仿佛没有焦距,“我不需要任何人知道我做了什么。”

    “您确实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最好是齐国不知道。”聂慎苦笑,“收手吧,舅舅。人生苦短,为什么要逼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您该颐养天年了。”

    船身忽然猛地一晃,像触上暗礁,可这湖里哪来的暗礁。

    交谈声乍止,谢涵攀着船沿,往下一抓,“是块铁像。”

    聂慎和狐源都趴过去,见湖内沉着一尊黑黝黝的神像,怕是误落水中已久的东西。

    狐源淡淡道:“你说的话,连神佛都不能同意。”

    “神佛管不了那么多,人生一世还是要靠自己。舅舅,你扪心自问,究竟想要什么?”聂慎无奈极了狐源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你又究竟想做什么?加害齐君?瓦解齐朝廷?削弱齐国?”

    “这是我们燕廷的心愿,可是你的心愿吗?”

    “如果这是你的心愿,为什么要帮着齐君掌控朝政,为什么要支持齐太子变法强国,为什么要选贤举能,为什么要多次化解齐国危机,为什么要关心城郊的百姓吃得饱不饱,为什么要理会难民有没有果体的衣物?”

    “您看看您,绮罗珠玉堆出来的贵公子,灵道城内最富盛名的大才子,一笑醉春风,一笔万古情。现在却常年葛衣素袍,刻苦得像个墨者,苍老得仿佛古稀老朽,您在折磨谁?母亲倘若还在世上,只会痛心。”

    借着谢涵交给他的话术,此情此景,聂慎不禁吐出埋藏在心中多年的劝解,面前的是他最亲的亲人,却一直苦苦压抑着自己,在挣扎中逼迫自己。

    这世上,最难做的,就是间谍。

    谁能在长年累月的异国他乡不思归?谁能忍受默默奉献无人知?谁能接受敌人几十年如一日的爱戴与信重?

    湖面荡开波纹,一如狐源心中的涟漪,“谁都不是傻子,只顾私利损害公器,纵然齐君愚蠢,诸氏族也不是吃干饭的,我岂能坐得住齐相的位置?”

    谢涵面纱下的唇角一勾,轻轻划动船桨。

    “舅舅,如果祖父祖母几位舅舅姨母还在,他们一定像我一样,希望您笑口常开,岁岁无忧。”激烈的情绪渐渐消退,聂慎又恢复那种无力感,他对狐源的选择与坚持总是无能为力。

    “你没有见过万家灵堂、满城缟素、尸横遍野,是你的幸运。”狐源笑了,说不出的冰冷讥诮,“幸运的人没有资格劝慰旁人。齐国与我不共戴天。”

    他转过身,吐出胸中一口浊气,“你还年轻,做你想做的事情去罢。太子殿下那里,我会替你陈情的。”

    他将目光落在谢涵身上,原想祝福二人,却忽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带给他一阵心悸,使他出口之语堪称无礼,“姑娘既打算与我外甥白头到老,何不真面目示人?”

    聂慎心中一紧。

    微风拂动谢涵面纱,狐源只觉什么呼之欲出,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女子对应这隐隐绰绰的面容。

    此时离岸边不过三丈,谢涵扯下珠钗发带面纱与外袍,露出里面月白色轻衫,与一张狐源再熟悉不过的脸。

    他悚然一惊。

    聂慎心头一跳,“你怎么——”

    谢涵将紫色纱裙往湖面一抛,卷起放在二人中间的密函,纵身一跃,足尖在撒开的紫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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