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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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风里荡来荡去。走在前头的爹爹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人有三六九等之分,即便在同一种族中却也是不能免俗的,例如死人。村头阿伍婆在世上熬了一辈子,死了还要被烧。老人们都害怕火葬,可阿葵的祖父不知为何,非常害怕死了被埋进土里去,千叮万嘱着等他死后,一定要烧了,骨灰撒到村后的河里去。

    “不能埋在土里,他在那里,我不要到死都让他缠着......”祖父病重时,总是重复说着这样的话。

    阿葵是在他祖父头七那晚回来的。阿葵十五了,在镇上念书,一年才回村里两三回。他长得又高又瘦,四肢像猿猴一样修长,身体干扁得像核桃,面色苍白,一年到头都没有血色。这厮穿一白惨惨的睡袍子能吓鬼,学堂里住宿的同学晚上就常被起床撒夜尿的阿葵吓到。

    祖父在世时阿葵跟他没什么接触,如今死了也不觉得哀痛,走在送葬队伍里干嗷着,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走在后头的族人倒是哭得挺欢,总喜欢骂祖父为“老不死”的后娘也哭得跟死了亲爹似的,可阿葵分明能看到那个女人眼里的笑容。族人头上清一色白麻布覆盖着头发,麻布一直垂到腰,风吹起时就轻轻在背后摇摆晃荡。偶尔两个走得近的人的背后麻布被搅在一起,再由后面的手无声的分开。阿葵愣愣看着,有些想笑,又怕被他老子揍,憋了半天憋出一股尿意。

    黄土坡快要到了,穿过树林时抬棺材的好似更加卖力,那口棺材竟然剧烈震动,咣咣声响。喇叭声很响,把那声音掩盖住了,族人们没有留意,依旧边哭丧边走着,阿葵就走在棺材前面,自然听得很清楚。他心里有些发毛,又有些说不明的兴奋,腹下三寸地方开始胀痛,然后他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来......

    昨天阿葵刚回到寨子,他爹瞪着两只黑眼圈跟他对峙了半天,“你还记得回来!”爹厉声道,给了他个耳刮子便脚步不稳地回房睡了。

    阿葵打出生就没见他爹生这么大的气,被打得懵了,像块木头一样站着,手足无措,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后来长老把他拉进屋,指了炕让他坐,他一屁股坐那上头。接着觉得有啥硬硬的东西铺在炕上,阿葵伸手往那边一 M-o , M-o 到一块麻布,他回头一看,祖父的脸就在手边。

    阿葵全身的血都凝固了。祖父灰白的脸带着奇怪的表情,看得阿葵心里发冷。没有生气的尸体,僵直地躺着,可他觉得祖父好像还有话要说。

    阿葵汗毛直竖,一阵 Yi-n 风从门缝吹进来,风声里似乎夹带着什么东西,很淡的香味,还有说话声:“我会来带你走......”

    阿葵尖叫着跳起来,惊动了外屋的人,冲进来看,却什么都没发现,将他一顿臭骂。

    送葬的队伍还在继续走着,阿葵听着棺材里的响声,想着寨子里关于祖父的传言。听说他年轻时是远近有名的美男子,寨子里外的姑娘都对他存了份心思,后来他不知从哪里移了株菊花到寨子后面的山上去,回来时脸上带了道疤,像毛虫一样丑陋,生生坏了那张脸。

    本来挺开朗的一个人,越来越沉默,自己搬离寨子,到山中的小屋住,阿葵以前帮他爹送东西上去,看到那间简陋的茅屋后面,竟然种了遍地的黄菊。祖父站在花丛中,望着那些菊花,面色铁青,喃喃地说:“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黄土坡到了,空地上架着高高的木柴,浸透了油。寨子的人木木地站在周围,那些男人将棺材抬到木柴上面,阿葵跟着他爹跪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额头都流血了。抬棺材的人低声说:“奇怪,棺材好像变轻了......”阿葵耳朵尖,听到了,也没说什么。

    木柴点着了,发出剥剥的声音。熊熊火光中,阿葵看到一道金黄色的影子冲了出去,他惊愕地张嘴,族人似乎没看到,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火化的过程。

    阿葵直直地望着越烧越旺的火,眼睛酸痛,泪眼朦胧中,他看到火里映出一幅奇异画面。

    那是一个天高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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