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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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漱。

    电动牙刷发出嗡嗡的微响,窗外闷闷的车流声带着新一天开启时独有的疲软。

    青色的晨光还未被喧嚣染透,与略带凉意的风一起吹进屋内,推动绸面睡衣上微小的波浪。

    干涩的眼睛终于能睁开了。

    脖子上的创可贴醒目。

    指尖碰了碰,微微的痛感彻底将她唤醒。

    她想起了昨日和白境虞重逢的细节。

    十一个月的时间,头发又长到熟悉的长度。

    习惯性散下瀑布般的长发,哑光棕红色的眼影加同色系的口红很适合她,成熟干练。配上那双犀利的丹凤眼,不笑的时候感觉她能杀几个人玩玩,笑起来更像是已经杀完了人正在考虑尸体是沉塘还是填海。

    昨晚白境虞没给她发微信。

    查了一下那趟航班,已经在午夜两点平安降落在L城了。

    L城,几乎顶到了国土的最北边。

    就算是初夏,估计也很冷吧。

    思绪被手机来电打断。

    职业关系,陈幻的手机不调静音不说,铃声和震动还常年一起开着。

    看是个陌生号码,也没拒绝。

    接起电话问了好,隔了数秒对面都没有声音。

    陈幻又“喂”了一声,还是没得到应答。

    就要挂断的时候,有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要是在外面过不下去了,就回家住吧。”

    一开始陈幻都没听出这是谁。

    沙哑,带着中老年人的力不从心和迟缓。

    或许是基因作祟,即便再陌生,一个人名还是不打招呼地浮现在她脑海里,跟声音挂了钩。

    真没想到会收到这人的电话。

    “回家?”

    陈幻握着手机的手骨节蓦地青白,努力克制着情绪,终究没办法掩盖字里行间的厌恶。

    “我都不知道你家门朝哪开。”

    没等对方再开口,直接把电话挂了。

    莫名其妙。

    陈幻撑着洗漱台面。

    莫名其妙。

    父母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就离异了,两人分别再婚。

    陈幻跟着母亲长到十五岁,某天放学回来,见母亲在哭,问她怎么了。

    母亲只是紧紧抱着她,说舍不得她。

    一周后,陈幻知道她最重要的人,患上了最歹毒的病。

    当时母亲的第二任丈夫知道她得了这病,于一个雪夜卷了家里所有钱消失,再也没出现过。

    那时候正上初三的陈幻已经不想中考,只想出去赚钱给她妈治病。

    这事儿被她当时的班主任姚聆知道了,又是联系妇联又是联系社区,到处筹款,最后硬生生地将她摁着去中考,也交上了第一次手术的费用。

    可惜最后也没能从死神的手里将她母亲抢回来。

    母亲葬礼前夕,她那个便宜亲爹来了,留了一万块钱,也没看母亲下葬,待了半个小时就再次消失。

    从那天起,陈幻就当自己是个孤儿。

    往后的十多年间,陈幻从未打听过父亲的下落。

    只是陆陆续续从一些亲戚口中听说,他住回了他老家,娶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又生了个女儿。这小女儿很会念书,他时常挂在嘴边,逢人就炫耀。

    陈幻听了也没什么情绪。

    在她看来,自己就一个苦命的妈。

    现在妈没了,这世间再也没有她的血亲。

    长到二十七岁,挺过翻天覆地的人生巨变,终于又现曙光。

    这个男人却再次出现,提醒她曾经深陷怎样的泥潭。

    提醒着她,尽管她的头发再次长了,甚至和白境虞重逢,一切都好似三年前。

    可时间在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地方,毫不留情地刻下了不可能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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