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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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了,端庄、冷静,连眼神也没有丝毫破绽。

    那个试图割断他的脖子、夺走他生命的滚烫灵魂消失了。

    费兰特感到了恐惧。

    比刚才感觉到拉斐尔要杀他时更深刻的恐惧,这是他将要失去什么的预感,他将要失去他最重要的、无法割舍的、始终在追求的——

    “抱歉,”他听见拉斐尔用带有深刻歉意的声音说,语调正常,甚至显得客气和礼貌,“我刚才有点神智不清,做了一个很糟糕的噩梦。”

    教皇扯过一旁厚实的绸缎帐幔,擦干净自己手上的血,用刀撕下一大块绸缎,小心地压在费兰特的伤口上,帮他止血:“……说不定我以后还会这样犯病,下次不要再在晚上进我的卧室了,你也有很多事情要做,让仆人在市政厅整理一间卧室出来……”

    他的语调实在温和,透着关心和爱护,每一句话都是在为费兰特着想,可是费兰特越听心里越冷。

    拉斐尔对亲近的人不是这样的。

    他会对波利医生耍赖,也会在不高兴的时候故意不理尤里乌斯,假装没有听见秘书长说话。

    他表达关心的方式更直接,把他觉得好的东西直接送给对方,给波利医生的水晶眼镜、给卢克蕾莎的古籍、给桑夏的稀奇古怪的小东西……拉斐尔从来只是默默地关注着别人需要什么,然后暗暗记住,而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口。

    他只会在面对不那么亲密的人时,比如在社交时,才会对着那些人表示口头关心,费兰特无数次听过拉斐尔这一套社交辞令,变化多端的用语里只有这一点是始终不变的。

    他也成了拉斐尔“不那么亲密的人”了吗?

    像那些社交圈里被拒之千里的人一样?

    费兰盯着拉斐尔,教皇淡紫色的眼睛正看着那处狰狞的伤口,刀划的不深,血已经基本止住了,只是涌出的血太多,染红了费兰特的衣襟和大半的绸缎,看起来实在很恐怖,拉斐尔顿了顿,又带着歉意说了一遍:“对不起。”

    但他没有和普遍的认错方式一样,在“对不起”后面接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他和费兰特都对这一点小小的语言陷阱心知肚明。

    费兰特忽然觉得呼吸困难,他想要大吼大叫,想要抓着拉斐尔的肩膀质问他——或者哀求他,激烈的情绪撞击着他的理智,他的喉咙滚动了两下。

    “只是对不起吗?”费兰特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想像以前一样对拉斐尔撒娇,“那我也太倒霉了吧?”

    这个沾了血的苍白笑容真的不那么好看,笑的人不想笑,看的人无心看。

    停了片刻,拉斐尔还是配合地问:“那你想要什么?如果是我能做到的——”

    “能给我一个吻吗?”费兰特轻声问,他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拉斐尔,脸上带着笑,眼里的神情却卑微得近乎哀求,他在哀求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

    不要推开我,不要抛弃我。

    不管我做错了什么,惩罚我、鞭打我,哪怕是杀了我也行,但是不要对我这么客气礼貌,就像是让时间强行回到很久之前。

    给我一个吻,证明你还在纵容我,还在允许我爱你。

    拉斐尔看见了费兰特的哀求,那种极致的哀怜像火一样几乎要把他烫伤,他下意识地将视线下落,放在了费兰特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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