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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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沿着他指尖抵着的地方,冰面出现了一条裂纹,接着是更多的裂纹,密密麻麻,随之而来的是更为清晰的碎裂声。

    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医尘雪双手挡在了脸前。他以为碎裂的冰块会砸下来,但没有,他闭了下眼就因为好奇又睁了眼,透过指缝看见了……山?

    虽然这山看起来挺荒的,但应该是山没错。

    先前隔着半透明的冰面,他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一片灰黄,现在却是没有任何阻碍地看到了那些勾连的山脉。

    他有些不信地伸了手,这回指尖没有触碰到冰面,反是感受到了风。

    这多少有些太过不寻常,先是灵符自焚,再是冰面诡异消失,就好像这些东西都不是为了困住他,而只是在等他醒来。

    这种猜想只存在了一瞬就被推翻,灵符绝大可能是那些剿杀他的人布下来为了镇住他的,冰棺也是为了锁住他仅存的一丝残魂,巴不得他死得彻底一些再彻底一些的人,哪里会专门设这些东西等他醒过来。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时间过了太久,这些镇着他的术法不怎么顶用了。

    也不知道是谁布下的,这么脆,连他轻轻碰一下都经不住。

    好在是有件让人高兴点的事,他能踏出这困了他不知多久的冰棺,去外面走一走了。

    但大抵是第一次用这具躯壳,还不太适应,医尘雪走起路来身形总是晃的,不怎么稳。

    不过这磨合的时间没有太久,忽略他身上冲天的病气,他看起来俨然像一个正常人了。

    他从前在东芜也是声名鹊起的傀师,靠一手纸傀之术混得风生水起,得罪人的事没少干,活得潇洒恣意,想不到如今自己反倒成了任人操纵的纸傀,不用众人围剿,当年杀他的人里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轻而易举要了他的命。

    该说是因果报应,从前太过张扬,往后便只能处处小心,苟且偷生。

    烬原的路他不认得,哪个方向通向哪里他也不知道,他只是随意捡了条道往前走,入目皆是黄沙枯枝。

    要走去哪里呢?

    医尘雪想,他似乎无处可去,也无人可寻。

    正当他茫然地停住脚步时,狂风忽然卷起黄沙,他不得不用衣袖遮住大半张脸,想挡一挡这凛冽的热风。但这幅孱弱病躯到底是不顶用的,他滚倒在脏污的泥尘里,不过一瞬便灰头土脸,与刚才躺在冰棺里一尘不染的人大相径庭。

    医尘雪认命般地摊了一只手,就这么躺在干裂的土地上,另一只手的小臂遮着眼睛。

    他几乎像个穷途末路等死的人了。

    可是等死也是会无聊的。医尘雪微微偏了脸,露出来一只眼睛看向远处——

    沙尘、干热、贫瘠,这些字眼都太过荒凉,因此那株白梅出现在医尘雪视野里的时候,他眼里那些茫然一下子便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以及某些更复杂的东西。

    枯木逢春,大抵便是如此了。

    作者有话说:

    开文啦,祝阅读愉快,感谢各位~

    第2章 奇怪

    东芜之地,盛产纸傀,其中最大的一方势力当属何乌城的白下门。

    不只是弟子众多的缘故,还因为白下门出了不少顶尖的傀师,且白下门的门主便是东芜首屈一指的傀师,据说还和傀师这一脉的祖师爷有些渊源,受过祖师爷亲徒的启蒙和教导。

    这放在人杰地灵的东芜可当得上是一件美谈,和祖师爷沾亲带故的,放在谁身上都得吹个几十年,更何况这位门主自己也争气,愣是让这个传闻传了几百年都还没死绝。

    若不是积德行善的美名在外,只怕各方势力早就忍不住暗戳戳地算计他了。

    这位门主姓温,单名一个常字,人自带威严,但却是个好相与的,在哪里都有受过他恩惠的人,因此提起来人人脸上都是敬意,路过他的石像时都得给他嗑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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