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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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大人无大碍,周家也没有大碍,最该保重的人,是阿姊。”

    薛婉樱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要如何保重?又要如何保全自己的子女和亲族。

    答案悄悄地涌上薛婉樱的心头,但答案的内容却让薛婉樱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个世上有许多看上去理所当然的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在过去,薛婉樱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们的正确性,所以十几年前,当祖父问她,愿不愿意成为东宫妃的时候,尽管她向往着外界更广阔的自由,却还是在母亲的责备和眼泪中选择了屈服。因为她的生命来自于她,而她的地位和一切来自于薛家。可当某一天,薛婉樱开始再次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才发现,过往的那些答案都已经无法说服自己。

    她抚上自己的心口,感受着胸膛中有力的跳动着的心房。

    直到甄弱衣握住她的手,对她轻声说:“阿姊不要担心,余下的事我来做。”

    薛婉樱回过神来,皱眉看她:“你要做什么?”

    甄弱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甩开她的手,提着裙摆,飞快地朝殿外跑去。

    在她推开殿门的一瞬,夕阳的余晖恰好照入了殿中,霎那间金红色的夕阳将甄弱衣整个人吞没。

    她快乐得就像是一只要飞出牢笼的鸟。

    不知为何,薛婉樱心中突然生出了这个荒诞的念头。

    *

    弘徽殿虽名为殿宇,占地广阔,比之周太后生前所居的兴庆宫其实也差不到哪去。但自月前周太后薨逝后,高太后就起了搬到兴庆宫去的念头,仗着自己是天子的亲生母亲,在天子面前一哭二闹,就差三上吊了。但这一次,天子却强硬地拒绝了母亲的无理取闹。

    原因无他,昔年仁宗皇帝弥留之时曾拉着赵邕和天子的手,言辞恳切地嘱咐,说他死后要和周太后同葬。但天子为了一己之欲,不顾先帝的遗命,让嫡母别葬。这一举动不仅令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员大为不满,便是那些由天子一手提拔起来的庶族朝臣,也在私底下对此颇为不满。在这样的情况下,天子不得不在兴庆宫如常供奉周太后的仪冠,一如生时。

    更不敢让高太后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住到兴庆宫里去。

    高太后见夹缠无用,恼羞成怒,指着天子破口大骂:“我看你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如今可还记得我是你的生身母亲?就不过是换间居所这样的小事,也值得你百般推诿。你心中觉得我这个母亲给你丢了脸,嫌弃我,直说便是!”

    天子被她吵得头疼,却又无法对自己的生母发作,于是转而对一旁的方玉训斥道:“朕整日国事繁多,你倒好,什么芜杂的破事都拿来扰朕!”说着往方玉的膝盖上就来了一下。天子虽说素日内宠颇多,亦疏于骑射,但总归是一个成年男子,这一脚下去,力道不小,方玉只能忍着疼跪到地上,一边扇自己的巴掌,一边连声认错:“都是奴婢的错。”

    天子扫了方玉一眼,负手就要往外走去,高太后不乐意了。她一把扯住儿子的袖子,还要再撒泼,天子却终于恼了,转过头,冷声对高太后道:“不行就是不行,礼法如此,您在我面前闹也不行!还有——”

    天子皱着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道:“今日御史在朝上又弹劾了高通,他和英奇候的嫡孙当街争夺歌姬,将英奇候之孙打得头破血流。”

    说到这里,天子的脸色已是十分的不虞:“高通之所以胆敢如此肆意妄为,便是因为您太过纵容他!”

    高太后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地捂着心口,一副心疾要犯了的模样:“你这个孽子……”

    天子怎么能算是一个孽子呢?

    就算真的要论不孝,他对不起的,难道不也是将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周太后么?

    咸宁躲在帘子后,白着脸,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心头涌起一阵强烈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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