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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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冉冉讲道,有一次班级里在发春游通知单,林渡舟发到了她的位置上,徐阳阳看也没看,利落又果断地要来了报名表。

    那时,十几岁的林渡舟站在她的课桌前,声音低得只有她一个人听见,“我认为你还是要征求徐冉冉的意见之后再决定。”

    梳着高马尾、穿着撞色运动鞋的徐阳阳浑身一僵,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林渡舟,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你不是徐冉冉,”课间吵闹,林渡舟明明声音放低,却还是无比清晰地传到了徐阳阳的耳朵里,“不要总是替她做决定。”

    节目里,明亮的灯光落在如今的徐冉冉身上,驱散了她身上自以为的所有阴霾,每一个角落都光明正大。

    “在我假扮徐阳阳的时候,每一个人都能发现出我的不对劲,每一个人都好像在说我不是徐阳阳。那是第一次,我发现有人能够懂得是徐阳阳在日复一日地假扮我,他看出了我真正的不对劲,只有他在说,徐阳阳不是我。”

    林渡舟看得出她的分离性身份障碍,因为他清楚那是什么。

    而他为什么能够判断出,徐冉冉才是真正的主人格?难道他也有过相似的经历?

    徐冉冉继续说道:“中学毕业之后,我和林医生没有了交集——事实上我们从前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因此我才特别意外。因为这档节目,我知道了他在做心理医生,我很庆幸,觉得有人能够帮助我,而他好像生来就是该做这个职业的。”

    我仰起头,浑身乏力地靠在沙发上。

    天生就该做心理医生吗?尽管她说得认真而诚恳,可在我听来,这话却像是尖锐的讽刺。

    我想起那天胡渊没有回答的话,他说“渡舟的状态,怎么做医生呢”,我问他林渡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却避而不谈。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而我跟胡渊讲的“我有一个朋友”的故事,可能从来就没有瞒住他。胡渊反复提醒我人格之间记忆的不对称,似乎也是在引导我发现林渡舟更多的症状。

    我侧身越过沙发扶手,拿起小方桌上精致的玻璃瓶,上面是简约的标签、漂亮的英文手写体,“雨后森林”。

    上周才去过的香水专卖店,林渡舟不记得了。会不会去买香水的并不是林渡舟?而他介绍给我的那位名叫“蒋黄豆”的小孩,只有八岁,会去买香水吗?

    如果他和八岁的蒋黄豆记忆非常不对称,怎么会进行频繁的交流?二十岁左右的林渡舟躺在我身边,面无表情地看了好几年的动画片,蒋黄豆应当能够和他共享记忆才对。哪怕真是八岁的蒋黄豆去买的香水,林渡舟怎么会毫无印象?

    一瓶林渡舟本人根本不知从何而来的香水,他会用,应当说明他知道这是谁买的;而他却并不过问,是不是能够说明,他和那个人格之间不仅不会共享记忆,而且也没有太多的交流。

    他是谁,还有谁。

    徐冉冉的话语从电视机里钻出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于是去了林医生的心理咨询室,说出了我的情况。其实我是忐忑的,时隔多年,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坚持当年那句话,我怕他也会觉得,徐阳阳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她停下叙述,空气静谧片刻,主持人看向林渡舟,笑道:“林医生应当没有让冉冉失望吧?”

    林渡舟沉静地说道:“我答应要治疗她,融合掉副人格徐阳阳。”

    而事实远不止如此。

    表面开朗活泼的徐阳阳实际上有严重的毁灭倾向。最初的几年,只是去参加一些活动,比如同学聚会、班级春游、学校表演,这些都是正常的行动。过了几年,她开始热衷于一些极限运动,踩滑板冲刺、蹦极、跳伞、潜水。她享受风在耳畔呼啸的声音,享受世间万物从身边飞快倒退的速度。

    徐冉冉害怕高空,也害怕深海,但徐阳阳从来都不在乎。

    时间一久,徐阳阳越来越不可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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