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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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蒙特的冬天和曼约顿的冬天是两个季节。

    这里常年温暖,绿草如茵。

    站在贝尔蒙特车站的进站口前,身后绿皮火车呼啸驶去,沈月岛和霍深手牵手面对着阔别七年的草原,迎面吹来的风中裹挟着青草和牛羊的味道。

    他们没有迈步,只是呆怔地在原地驻足。

    两个人如同两根沉默的蜡烛,耗干了几乎全部的烛油,才换得回到这里的机会。

    “走吧。”霍深的声音很轻,掩在轰隆隆的车鸣声中几乎听不见,但沈月岛敏锐地捕捉到他声音中的情绪,别过头去看他,发现两人的眼睛都已湿润。

    于是会心一笑,给彼此抹抹眼睛。

    他们此行没带任何人,只带了那匹叫做小月牙的马崽,小马崽前不久刚学会站立,此时脚步还有些踉跄,四只蹄各走各的,踢踢踏踏跟在他们身后,眨着明亮的眼睛打量这片草原。

    入目是没有边际的绿色,看不见的风如同一双双手轻缓地拂过草地,没过小腿的草一丛一丛地被风吹倒向不同的方向,就像曲折蜿蜒的小溪。

    草是风的河流,风有了自己的形状。

    霍深提前和这边的旅行团打过招呼,他们刚一上草原,就有人牵了两匹枣红马过来。

    正巧,来的人是大昆。

    当年骑射队里和阿勒最铁的兄弟。

    他早已成家,人变得成熟稳重,本就健硕的体形如今更是和小山一样壮实,穿着一身臃肿繁复的蓝色袍子,身后跟着一个拿着拨浪鼓的女孩儿。

    他的汉语仍旧不太流利,出口就说错了一个音,递出手里的缰绳交到霍深手中,对上他抬起的眼睛,一下子愣住了。

    霍深也没能说出话来,沉默片刻,开口:“怎么了?”

    大昆恍惚地看着他,抬手点在自己眼睛上,说:“你的眼睛,很像我一个兄弟。”

    “是吗。”霍深声音已经哑了,垂下眼不再看他,“他去哪了?”

    “很多年前就去世了,他的妻子把他葬在迦蓝山上。”

    大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可是在那一刻就是控制不住。

    沈月岛从霍深身后走出来,大昆这下彻底说不话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月岛,试图从记忆中找出他七年前的模样,那个青涩莽撞又叽叽喳喳的男孩儿,如今变得温润柔和,让他认都不敢认。

    “你是沈……”

    他忘了沈月岛的全名,只记得他的姓。

    沈月岛点头:“是我。”然后挽住霍深的手臂,“这是我爱人。”

    大昆沉下脸来,神情变得复杂,有些生气:“可你是阿勒的妻子。”

    贝尔蒙特早就承认了他们的关系,在这里,大家默认一个男人只能和一个女人结为伴侣,相爱一生,即便对方已经故去。换成男人同男人也是一个道理。

    沈月岛当然知道,所以他点了点头,又说了一遍:“对,这是我爱人。”

    大昆看看他,又看看霍深,没再说出话来。

    言尽于此,沈月岛不再多说。

    他不愿意暴露太多霍深的身份,不想让他曾经的出身和经历变成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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