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2)
毫无预感的力量将我拖了进去,继而摔在地上,昏黄的台灯落在我面前的地砖上,画出一条不十分分明的光与影的界限。
“我希望你活着。”他站在我面前,快乐地说道,“活着,像一个不会思考的动物,像一堆行尸走肉——”
我茫然地抬起眼皮,想读懂他话中的意思。
“温淮远跳下去之前,向我提了个要求——”他蹲在我面前,不动声色地搂着我的肩膀,“——我满足了他。”
“什么?”
“他要我把琉璃盏给他。”
我在身后握紧了拳头。
“然后当着我的面摔碎了——”他眯起眼睛,异常兴奋,“这就是爱啊!感受到了没有?哈哈哈——你说你还有资格去死吗?你有脸去死吗?你看你连死都不行了——”
“你MB的!”我的拳头已经撞击在他的颧骨上,发出不重不轻的声响,而他被手捂着的脸颊仍旧绽放出不可思议的笑容。
“——哈哈,你还有大半辈子的时间,打算怎么过?我们讨论讨论?”
左右护法将我死死地按在地上,半边脸贴着地砖,被挤压得变了形状。
不可名状的情绪,不能言说的痛苦,从来没有一刻像如今一般,发作得肆无忌惮。
我的脑子里盘旋着杭其的话,明知都是放屁,却思考得格外认真。
大概思想不能指挥行动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不能控制思想。
不过幸好,我还能思考。
拳头像雨点一般落在我的身上,疼痛的感觉异常实在,我想了很多——之前总是不理解一个具备独立思考能力的人为什么会遭到意志上的瓦解,现在总算知道这一切皆因你心中仍然有 Y_u 望,而这种 Y_u 望通常被称作希望。
“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我了解你心中的那种想摆脱却永远无法摆脱的 Y_u 望,无论你用什么方式,无论你身处哪个世代,都无法改变这个结局。”杭其站在边上,观众一般欣赏我被殴打的整个过程,“无论多少世——”
他最终没有弄死我,虽然我觉得被弄死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便没有发生变故,中建也不会让我活得太久,袁牧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于是发自内心的,我开始理解杭其。
总有个人会代替中建扮演这个执行者的角色,或者他也是身不由己。
然而他却放过了我,可能是觉得我会进入一个生不如死的状态,因此也不必再添一条人命,也可能是出于怜悯,给我一个暗示,给我一条生路。
我艰难而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其间踉踉跄跄尝试了很多次,最终还是坐实在了椅子上。
浑身都痛的厉害,一波一波地延迟到现在才集体迸发。
我就这么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望着四周熟悉的物件,回忆着过去的丝丝毫毫,那种程度的痛苦已经远远超过了绝望,呈现出一种麻木的平静。
不知道谁将填补这个位置,我也再没有兴趣去想这个问题。
突然间竟然有点羡慕温淮远。
人生有太多的选择,假使知道每一种都是痛苦,是不是早点离开才是最万全的方式?
坐了一阵子,感觉差不多能走了,便扶着桌边慢慢起了身,不知道该去哪里,只知道急需离开这里。
走出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