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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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课上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又 m-o  m-o 鼻子:“我只是想知道……战争期间是怎么样的,呃,您知道,我学会读报纸的时候,已经是1949年了,教授。”

    他沉默了一会,棕色眼睛里好像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我不确定自己是否问了一个错误的问题,只得逃避似地移开目光,看着窗外。这是个温暖的下午,甚至——对芝加哥来说——有点太热了。百叶窗开着,可以望到远处的草坪,一棵茂盛的榉树被阳光染得熠熠生辉。

    然后他慢慢伸出手臂——好像在黑暗里 m-o 索什么带刺的东西——拿起桌上的相架,把它转了过来。里面不是一张照片,而是许多碎片的集合,每张都被细心地裁剪成规整的方形,从黑白到彩色,戴着棒球帽的少年,懒散地倚在门廊上的青年,穿着陆军军服的青年,他们都有着一样的暗金色头发和蓝眼睛——仿佛把一个人短暂的一生仓促地塞进了这个狭窄的相架里。

    “他叫弗兰克。”诺里斯教授说,摘下眼镜擦了擦,把它摆在桌子上,“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很好的朋友,在……”他又拿起眼镜,细致地擦拭着已经很干净的镜片,含糊地补完了这个句子,“在英国去世的。”

    我不安地在椅子上动了动,我果然问了一个极不合适的问题,“我很遗憾。”

    “嗯。”他轻轻地发出一个单音节,“我回来之后——我是在1946年春天退役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去了一趟新奥尔良,去拜访他的母亲。康奈尔太太给了我这些照片。她似乎很高兴有人来陪她说说话,不停地对我讲她的儿子小时候是怎样一个‘惹人喜欢的小混蛋’,我总算知道弗兰克的语言系统是怎么建立起来的了。”

    “你同意吗?”

    “同意什么?”

    “‘惹人喜欢的小混蛋’这一部分。”

    “是的,完全同意。”他又微笑起来,我觉得自己短暂地瞥见了二十年前的戴恩·诺里斯,“弗兰克是个迷人的混蛋——让你恨不得把他推进海里淹死但又不舍得这么做的那种。”他叹了口气,收敛了笑容,“我花了许多年才能像现在这样轻松地谈起他,我想念他,上帝,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他。”最后几句话几乎变成难以辨认的自言自语,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匆忙补了一句:“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我说,虽然我不是很确定。诺里斯教授更像在谈论一个情人,而不是朋友。我移开视线,看着相架里的“弗兰克”。他的蓝眼睛带着一种恶作剧般的促狭,还有流氓似的满不在乎的神态。我无法想象这样的人该怎么和诺里斯教授和平相处。“最好的朋友”?

    “您说您是个工程兵。”我冒冒失失地问,“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刺探,但退伍军人和政治学教授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我以为他会说“这也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但他只是点点头,简单地回答:“这就是杀了弗兰克的东西,政治,国家,某某主义,某某学说——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这里面大概没有多少理 xi_ng 可言……”他摊开手,半开玩笑地说,“反正我就在这里,帕特,掌管着你的期末成绩。”

    “那我有可能拿a吗?”

    “凭你糟糕的作业和期中考试成绩,不太可能。”

    我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没有回答。诺里斯教授把相架摆回原位,站起来,提起他的小公文包。我跟着他走出去,教授锁上门,我们一起穿过 yi-n 暗的过道,走进六月份和煦的阳光里。灌木丛刚刚被修剪过,散发出新鲜植物汁液那种略带苦涩的清新气味。我们沉默而漫无目的地走着,诺里斯教授一直看着前方,我却不时打量他的侧脸,很奇怪的是,他在明亮的阳光下反而显得忧愁疲倦。他的额头和眼角都有细小的皱纹,衣领上沾着忘记拍走的粉笔灰。有那么几秒钟,我差点忍不住伸手替他抹去那些白垩粉末,但终究没敢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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