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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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寒夜的一杯啤酒就能让人打开心扉。泰安的声音非常平静,我啜着啤酒,听他讲着过去,如同讲别人家小孩的童年趣事。

    “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我就是一个小浑球,整天和弄堂里的孩子疯玩,不爱读书。那时候住在老城厢,周围邻居住的都是里弄房子,要烧煤球炉倒马桶,几个街区之内只有我们家住的那一幢机关家属楼是有煤卫的公房,邻居们都是普通的工人。老爸老妈在同一个机关工作,老爸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做着个小小的科长,整天想着怎么再往上爬一级。他总说我们是知识分子家庭,不许我们和弄堂里的孩子玩。我才不管呢。我不怕他。反正‘知识分子’不打孩子。只有泰雅很听话地整天在家安安静静地读书。他是那种最最老实听话的小孩子,玩‘官兵捉强盗’的时候,即使好不容易挣上扮作‘兵’,也只能傻乎乎地挎把没用的水果刀,扮演被我们这些‘土匪’捉住拷打的‘先头兵’,等大部队来救他。他一直都是老爸老妈的希望,而我只是他们前世造的孽。”

    “因为他们喜欢泰雅而不喜欢你,所以恨他吗?你真幼稚,太可笑了。”

    他顿着酒杯底说:“切,你知道什么?那种事情我怎么会在乎?我说的是初二那年夏天的事情。

    “初二那年暑假,我成天在外面踢球、游泳,玩得连暑假作业都是泰雅代我做。每天满头大汗地回到家,都是老爸老妈板着脸坐在桌前等我吃晚饭。可是,八月里特别热的一天,却是我先回家。泰雅到少科站图书馆去,一直到7点多还没回来。照例说图书馆早就关门了。老爸老妈联络了几个同事一起出门到处去找。还跑到他应该坐的电车的终点站去问。当然不会有结果。我知道泰雅那家伙为了省下钱买书从来不乘电车,都是走着去图书馆。”

    “结果呢?”

    “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找到。怎么就没人想到问我一声呢。如果早点想到,顺着可以抄近道的那条路去找,说不定可以早点找到那个冷库。”

    “冷库?他去冷库干什么?”

    “冷库呀,就是...”他用筷子比划了很大一个框,“在离我们家不远的小菜场里,有个冻肉的冷库。冷库外面还有砖砌起来的仓库,前面挂着棉毯子防止冷气漏掉。从冷库里拿出来的鸡鸭鱼肉就挂在仓库里,等着自然稍微解冻一点,然后第二天早上从小菜场的摊位上卖出去。所以那里面也是切肉的地方,有用整盘木头做的很大的切肉墩。仓库外面当然还有可以锁的铁栅栏防止有人进去偷东西。再前面就是卖肉的摊头。肉摊本身也有铁栅栏和锁,而且处于小菜场最最中心的位置,和别的摊头相比离住人的房子最远。”

    “那他是怎么进去的呢?”

    “这个,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第二天很早很早隔壁弄堂的二毛就在楼下叫我说快下来快下来。老爸和老妈晚上去过公安局后回来一直在商量着什么,到那时还没睡,可是从他们眼皮底下溜出去并不是很难的事情。二毛拉着我一路奔到小菜场,那时肉摊前面已经围了许多人,二毛妈妈的声音比谁都响。那是我第一次听见别人讲‘妖孽’什么什么的。我们钻进肉摊的栅栏门,从菜场营业员的身后往扯在一边的棉毯里瞧,泰雅就在那里。”就象所有擅长讲故事的人一样,他停下来喝去大半杯啤酒,也许并非全然为了卖弄技巧。我注意到他的手有点发抖。不过我没有追问,我要他自己原原本本地按照他的思路说出来。

    “开始都看不出哪里是头哪里是身体。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他大概已经给劈成几块了。后来才看出他给剥得精光,揍得青一块紫一块。朝着门外的是他岔开的腿,血从两股间流下来,干结在哪里,嗡嗡地绕了一堆苍蝇。仔细看才发现他身体里还给插进一截擀面杖。然后又看到他的两只脚绑在一根拖把柄的两头,拖把柄用绳子系着吊在天花板上的肉勾上。我战战兢兢地往前走,去看他的脸。那时我都不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有。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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