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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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来自于陈教授送的那几本语文书。

    “叔叔好阿姨好!”夏见鲸结结实实鞠了个躬,站直后又伸手逗了逗陈教授怀里的小姑娘,“宝贝你也好呀。”

    “你怎么还跑食堂买饭,”陈教授看见他手里拎的东西,直摇头,“大锅饭油都大,你下次直接上叔叔家吃。”

    “谢谢叔叔,那我先走啦。”夏见鲸又鞠了一躬,侧过身蹿上了楼。

    他走到二楼半,就听到陈教授的老婆说道:“我看孩子挺机灵的,也有礼貌,这些年真是辛苦夏平了。”

    “谁说不是呢,莞珍走了以后,他又当爹又当妈的,之前还让我给他找几本小学生的课本,说是要给儿子补补课,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陈教授说着话锋一转,食指隔开女儿手里的棒棒糖,让她看着自己,“你可不要跟刚才那个哥哥学,古诗词要从小就开始积累,女孩子腹有诗书气自华。”

    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夏见鲸听不清了,他推门回家,夏平正好也收拾完了。

    或许是陈教授提到了菀珍,夏见鲸吃饭时心情有些低落,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埋头往嘴里塞饭。

    夏平累了一天,也不想说话,吃完饭就去厨房洗碗了。

    自从莞珍去世后,他和夏平就再也没回过这个伤心地。这套房子近十年没住过人,虽然夏平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可现下隔着莽莽红尘回头看,让人唏嘘不已。

    夏见鲸支楞着脑袋环顾四周,墙有些泛黄还没来得及重新粉刷,靠暖气的天花板撅起来一层,古旧的木沙发腿上还有啮齿目动物啃过的痕迹。童年在这里生活的那些记忆,对他来说久远得仿佛是上辈子所经所历一样。

    他喜欢热闹的环境,在野外基地的帐篷里过了十年的大集体生活,如今突然只剩他和夏平两个人,心底对莞珍的思念就像野火燎原一般涌了上来。

    幼时的夏见鲸比现在还活泛。当时中国和美国合作关于物种与生态复原可行 xi_ng 的“朝阳纪计划”,夏平是中国科研团队的负责人之一,而夏见鲸的母亲莞珍那时还只是个副教授,一家三口跟吉祥三宝似的生活在盖伦盖蒂大草原上。莞珍从不拘着他,除了夏平规定的学习时间外,他每天都和斑马羚羊混在一起,四条腿爬着比两条腿跑起来还快。

    这样的散养生活一直持续到他四岁,夏平跟莞珍所在的中国团队率先完成a阶段科研任务,载誉而归。他们回国那天,连省里领导都来接机,机场外拉着横幅,闪光灯不时亮起,队员们被记者团团围住。

    莞珍和其他队员们拘谨地站在领导身后合照,而夏平则在被单独采访,他一身中山装负手而立,即使面对记者们的长`枪短炮,他的态度依然冷硬,除了已公布的信息外,他拒绝谈起在坦桑尼亚的任何细节。

    后来莞珍被升为教授,学校分了这套房子给夏平。房子不大,只有两室一厅,但他们住在这里,从此就正式在x市落了根。

    可是好景不长,年底的时候莞珍被查出淋巴癌晚期,她长期高负荷的工作掏空了年轻的身体,从确诊到离世连一年都没有撑到。

    夏见鲸的视线停留在墙上那张黑白照片上,莞珍温柔地笑着。其实夏见鲸对莞珍没有太多的印象了,那时他太小,记忆里只能留下一些琐碎的片段。反而是其他感官记得更清晰,莞珍的声音也很温柔,站上的讲台时候肯定压不住场子;她身上以前有淡淡的香,后来变成了药的味道;而她的怀抱一直是温暖的,夏见鲸喜欢窝在她怀里,困了、累了、被夏平揍了或者感到委屈了,他都喜欢窝进去寻个庇护。

    夏见鲸笑起来,他看着照片里的莞珍,现在恐怕是抱不住他了。

    屋子里每一点细小的印记都能让他回忆起十年前的温暖,他走进夏平的卧室,指腹贴着墙壁 m-o 索,在寻找一条痕迹。

    他慢慢蹲下,脸贴着墙面,那里刻有一行稚嫩的字:妈妈你一定yao快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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