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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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王轻轻拍了拍手。

    有人撤去了那屏风。

    沈鸢瞳孔一缩。

    只见那些歌女散去,那屏风后唯一剩下的身影,赫然是血肉模糊的卫锦程。

    沈鸢的拳握得紧紧的,片刻后又松开。

    安王盯着他的面孔,似乎在细细品味他神色的变化,半晌轻轻笑了一声,道:“那日在山中,他侥幸中了数刀未死,人蠢,运气倒是很好,看押在牢中似乎也无用。”

    “本王本想着给卫小侯爷做见面礼。”

    “如今想来,这份礼不妨赠与沈解元。”

    安王的手,轻轻按在沈鸢的肩上。

    迫使他重新坐回位置上。

    安王笑的时候并不爽朗,只有微微的气声。

    也像极了蛇吐信子的声音。

    那蛇在他的耳侧喃喃说:“折春。”

    “你可曾观赏过凌迟之刑。”

    说话间。

    一片血肉落在了地上。

    如屠戮牛羊,近在咫尺。

    他听见安王含笑与他道。

    “沈折春,你以为卫瓒死了,侯府还容得下你吗?”

    +++++

    沈鸢回到马车时,面色煞白,摇摇欲坠,他原本就生得修长,此刻却仿佛要被风吹折了一般。

    照霜问了三两声,皆摇头不应,只手里紧紧攥着什么。

    待到掀起帘,上马车,见知雪急忙忙说:“怎的进去了这般久,天都要黑了,咱们后头还要……”

    只见沈鸢张口欲呕,却吐出了一口血来。

    这血只一口,沈鸢倒干呕了许久,仿佛要将自己心肺肠胃都吐出来,好半晌不停。

    知雪大惊失色,攥着他的手腕要摸脉,让沈鸢摆了摆手,挥开了。

    沈鸢只急喘了几声,将手中攥的东西翻开来看,却是那枚染血的荷包,借着烛火,手捻过那血迹,竟是一直在发颤。

    熏香是对的,针脚也是对的,这就是卫瓒的。

    知雪见了那血越发心惊,喊了一声:“公子,怎么了?”

    沈鸢胸膛起伏,急促地喘息着,手也抖得厉害,好半晌缓不过劲儿来。

    额角、发丝、背后衣裳已让冷汗给浸透了,一把抓住知雪的手腕,喃喃说:“回枕戈院,问一问小侯爷出门时带了什么配饰,荷包戴的是哪一只。”

    知雪见他面色不好,便点了点头,又要给他摸脉。

    沈鸢忽得又道:“不、不对,照霜,现在就去金雀卫府衙。”

    这会儿梁侍卫还在。

    他必须去问一问梁侍卫。

    沈鸢只是将那荷包攥得紧了。

    仿佛那上头绣的一只鸢鸟都皱成了一团了起来。

    一闭眼。

    却是满目的血红。

    被一刀一刀剜骨削肉的卫锦程。

    与卫瓒的眉目,竟浑浑噩噩重叠。

    ……

    沈鸢没想到的是,他往金雀卫府衙走,恰好逢着梁侍卫正在往靖安侯府的路上走,见了他的马车,便跳了上来。

    梁侍卫嗅得车内的血腥味、又见沈鸢面如金纸,一侧知雪正挽起他的衣袖,在他的手臂上施针。

    便知道情形不好,喊了一声:“沈公子,我本就是来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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